很好,我想演。”
他神情真挚,是真的这么想的。
看,这就是我说的被爱的苦恼,他对你的爱足以冲淡其他的诱因,扫去所有的负面想法。你很难说到底是你的作品打动了他,还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打动了他。
我原本还以为他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是我写的这,而对本子本身不太感冒的话,我多少能看出来,哪能想到后面还有这么一堆牵扯。
也是幸好我是个对自己很有把握,而且还算自信的人,不然光是陷入对自己的诘问和怀疑当中,这个本子也就不要拍了。
我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反正他愿意拍就是好事,干脆就这样吧。
人有时候还是稍微糊涂一点,不要那么较真,左右这个角色也是写给他的。他不演,换做谁来,我都不舒服。
事上哪有100%的好事呢,他愿意拍,就行了。
虽然按预想的那些被我的角色感动到无以复加痛哭流涕的爽文情节没有发生。但是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也没经历过什么爽文情节,也该习惯了。
遇上项知言,我看我这辈子也就是个爱情小说了。
“只不过。”项知言忽然问我,“我看你这个写的是话剧剧本……你还要改吗?”
“啊。”我回,“这一版不改了,我记得你们在校也都演过话剧是吧。”
项知言点点头。
我说:“那你收拾收拾,准备考试吧。”
项知言:“………考试?”
我点头:“演话剧要挂靠话剧团,我和文老聊过了,他挂的那个湖城人民艺术话剧社年后刚好开始招收青年演员。话剧社都是有编制的,就跟普通上班一样,没那么多什么对赌啊,天价解约金啊。也没什么工作强度,就是有个基本演出指标,我算过了你今年把我这本子弄下来就超了。拍完就辞职,一身轻松。”
我抬头看他:“考吗?”
项知言表情变得特别微妙,眉毛扬起,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无奈,还有些哭笑不得。
“你算的这么好,不是连成本费用之类的都想过了。”
我说:“我这个本子给文老看过的,他们最近在鼓励青年编导编排话剧,因为自己就有剧院,所以演出的名额是确定的,就是要争取。剧本成型后,内部院会有一个内评会,前三能拿到下半年排演的名额,演员都可以在团里找,其他无外乎就是舞美道具这些的费用,话剧社有旧的可以用,其他去旧物市场淘也没有很多钱。”
项知言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
他说过要帮我拍一部剧,那话的意思就是他会掏钱来做这件事。
我舍不得,他刚解约完,一大笔钱水一样的出去。我知道他留的有傍身钱,但是我舍不得这样用。
也许我爸当年有那种豁出一切去博一个可能性的魄力。我没有,我只想一直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守着自己重要的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而且我并没有妥协什么,话剧是很好的,很多名不见经传的话剧演员都是多好的对手。见不着什么大的回头钱也说不定也是好事,毕竟这行当里,要么就越厉害环境越单纯,要么就越没钱环境越单纯。
我没有那个资质一写剧本就落在天才那个领域里,是我无能。但是如果要我选是去汲汲营营,最后走到最上层还是就写自己喜欢的东西,其他看命,我还是选后者。
这世上汲汲营营的人太多,不缺我一个。而我心里的故事太少,只想自己来写。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不想项知言再为我付出什么了。
其实很多演员,为什么频频爆出来各种黑料,会需要一整个工作室打理他一个人的生活和工作。
演员其实也是表演艺术家,到了艺术家这个层次只能说在某种技艺或情感上的把握,已经到了某种极致。演员这么需要同理心的职业,托着他人的故事走过万千人生,到这步性格里难免存在那种即洒脱又怪诞的地方,才会说好演员合该是个好疯子。
而项知言不是,他身上一直有着一股一丝不苟的圆融,拿捏分寸尺度仿佛天生的技巧。
我不觉得不好,我只是觉得他可能太累了。
也许是他从记事开始,身边的人不管是朱彤还是项莹,抑或是他口中原来的伯凯私校的那些同学。给你一毫一厘都要算准价钱和回报,来评价你值不值得。傅文睿就是这样,他泡女明星心里都有个底价,超过这个价了他就觉得不值了,半毛钱都不会多花。不是他没法给他睡过的每一个小明星送铂金包,他就是觉得不值。
我越这么想越觉得项知言难得,他总说我是个宝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那样一个经历,理所应当的应该长成和那些人一样的样子。世故、物质,锱铢必较,可他还是成为了那个藏着万般情绪,感情汹涌炽热的项知言。
也许他愿意为我做牺牲,钱也好,其他什么都好,也许他觉得都值得。
但是我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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