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
他解约从去年一直谈到现在,先前他老在外面跑,我见过夏庐之后,他就开始喊人到家里来。
艺人解约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有直接联系好下一家经纪公司帮忙赔付的,也有艺人自己掏全款组建个人工作室的,赎完身再卖给别家t也不新鲜。
但是没有一个还想继续做艺人的人会不去筹备后路。
他虽然嘴上说以后都对我坦诚,但是有些他觉得很难开口,我也觉得很难开口的事,他还是会稍微绕个弯子。
把夏庐喊来家里谈解约的事,就是他绕的弯子。
我有的时候也觉得很有趣,我们现在算是都对对方的想法和意图拿的很准的阶段。有些话不必明说,结果真的就不说了。
就像我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不谈下一家经纪公司或者组建工作室。
他也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要把《雨人画家》的dvd影碟收起来。
我们都知道,一旦谁先开了口,对方都愿意妥协。结果恰恰反倒没人说话了,各自沉默着做自己的事。
我手上的剧本还是按照预想的来写,甚至因为这场安静的博弈写的更好。某些片段的遗憾和不甘简直都要冲出纸面。
这是按照约定给他写的本子,不管当时的约定是真是假,我履约了。
唯一一点,是这个主角我希望项知言不要因为爱我,才选择出演。
如果我没有打动他的能力,也不必用爱来粉饰太平,这是我作为一个编剧的骨气和尊严。
项知言解约事件彻底结束,都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合同是朱彤亲自送上门的。
屋里的水仙花都开了,我又多买了两盆蝴蝶兰摆着,和原来那一盆一起看,花开的气势磅礴,特别热闹。我开着电视看一部老的电视剧,喜剧,也是突出一个热闹和喜庆。这屋子虽然大,有声音响着就感觉都被填满了。
朱彤坐在沙发旁边的高凳上看电视,我感觉她注意力可能不在电视上,也许是在感慨吧。她那么早就跟着项莹,想必也是看过这房子经过了不少风浪和岁月,曾经家具摆件一茬茬地换,都是最时兴流行的样子,却也只是主人众多住所中偶尔落脚的地方。后来这房子的主人变成项知言,我想他当时应该不太喜欢这里,和他现在时不时买东西回来布置的现状比起来,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屋子简直寡淡得像是薛宝钗住的,他当时唯一的贡献,大概是拆空了两个房间,方便了我日后折腾。
这房子和主人们不咸不淡地处了多少年,不想住进来一个我,热闹地像是住进了一批人。
朱彤看着看着电视就问我,如果项莹一直坚持极高的违约金,官司也输了,项知言得把这房子卖了,怎么办。
我说不怎么办,卖呗。
她说你舍得吗?
我说这有什么不舍得的。
她加重了语气,说知言就不舍得。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他原来其实也舍得。
我琢磨过来,原先是卢青和端着架子要考校考校项知言。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朱彤敲打我了。
虽然她自我这个立场找的,我不是很明白为啥她还有这个脸。但是每一个为项知言打算的人都值得我以礼相待。
于是我问她,项知言为什么原来愿意卖,现在不愿意了。
朱彤说,因为现在这像个家。
我说:“为什么这像个家。”
朱彤:“因为……好吧,你说为什么?”
我买了一批芍药的根株,正在往广口花盆里栽种,分株的时间已经晚了,不知道还种的活不,听到她问这个就告诉她。
“因为有少爷我在的地方,都像个家。”
哪怕有一天项知言真的落魄了,我也惨兮兮地没什么收入。我俩住回30平米的出租屋去,我唯一烦恼的也就是现在这些花草和多余的装饰大概是摆不下了。
日子照样一天天的过,照样写剧本,照样在小房间里放喜欢的歌。
我不是不喜欢那些奢侈的,享受的东西。我也切实体会过那些东西给Jing神世界带来的愉悦。只是如果没有,就没有好了。
人的生存空间是有弹性的,一线城市呆不了就去二线,吃不起生蚝就吃吐司。现代社会的主要好处之一就是轻易饿不死人。只要活着,活成什么样还是要看觉悟。非要赚1千花1万还嚷嚷命运不公没生在金窝银窝里,那不叫热爱生活,本质还是贪婪。
我能给项知言的东西不多,但一个家还是给得起的。
家不只是一个你可以回去的地方,更是一个你想回去的地方。
也许是我这种觉悟朱彤以前没见过,她愣了半天,竟然失笑。
“好吧……我原本以为你要说,如果真的钱不够,不卖房子,你可以帮他凑钱之类的……”她笑着说,“上次在哈尔滨你冲进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就像是拼命砸钱也要把项知言带走一样。”
我听她这么说就有点害臊,我当时情绪作用下还真是这么想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