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霍因顿,都微微张开了嘴巴,眼球上爬满了鲜红的血丝。
那个不可一世的人,现在为了诺亚城那些蝼蚁般的贱命对着他们弯腰祈求。
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躲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的傅涵捂住嘴,靠在墙壁上,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哽咽声。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兰休对别人低头。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数以万计的蓝星人。
作为一个白耀星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先是生命,现在又是尊严。
等兰休关闭光脑,收拾心情打算回去继续休息时,掀开宿舍走廊的隔断,就看傅涵站在角落里,已经哭得泪流满面。
两人对视一眼,都愣在了原地。
其实刚才兰休说话的时候就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但时间紧迫,他也不可能停下来回头去找是谁在窥视他。
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被看到也挺丢人的。
“大晚上不睡觉,还跑来偷窥。老实交代,是不是馋我身子?”兰休摸了摸口袋,里面却是空的,这才想起来手帕白天的时候还给格雷了。
他只好用袖子给傅涵抹了抹,“还哭,再哭小包子都跟你一起缺水了,到时候生出来皱皱巴巴的,跟核桃皮一样难看。”
傅涵用力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鼻子尖被哭得红红的,跟小兔子似的。
兰休最受不了他这种可怜兮兮的劲儿,突然俯身对着傅涵的鼻子尖就咬了一口,把后者都咬楞了。
之前傅涵还跟陈言说,自己就是把手指头塞兰休嘴里,他都牙都舍不得往下落,转头这家伙就主动来咬自己了。
傅涵使劲推了他一把,“干嘛!”再一模自己的鼻子,感觉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兰休的口水,还是自己哭出来的眼泪。
“谁让你哭的这么可爱,还不许人咬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小兔子,不就是鞠个躬么。我十□□岁在奴隶主家做工那会儿,还经常要下跪呢,老爷来了要跪,夫人来了要跪,小姐少爷来了要跪,就连他们养的狗来了都要跪。我都给狗跪过,给人鞠个躬也不算什么吧?”
兰休的本意是想安慰傅涵,叫他别往心里去,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鼻子尖上顶着牙印的小人,哭的更凶了。
傅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最近心情浮动的特别大,一难过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听到兰休说这些,他两只手都握得紧紧的,既愤怒又难过,可是这种情绪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又不能找那些欺负过兰休的人把他们揍一顿,毕竟那些人早就死了。
兰休抱着他使劲哄,这下他也不敢再往之前那些破事上说了,虽然别人听着可能真的有卖惨的嫌疑吧,可是兰休自己回忆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不痛不痒的,就像是留在身上的疤痕,只有一个印记留在那里,提醒你这一切都发生过。
第二天凯斯来的时候,脸上挂了彩,虽然伤口并不大,却被陈言包扎的特别壮观,看着里三成外三层的,有点千层酥的味道。
知道的他这是被炮弹皮子刮破了下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半张脸都炸没了呢。
兰休一看他就忍不住想笑,然而凯斯本人却十分满意自己这个新造型,摆着一副得意脸,恨不得在防空洞里多走几圈,让所有人都来瞻仰一下。
格雷对此更是没眼看,但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等回去必须把这个包扎方法,再好好教陈言一下,不然以后上了岗,他都不敢让陈言说是自己的学生,简直是自砸招牌!
格雷把自己的数据记录册拿出来,最上面有一幅折线图,“照目前来看的话,最快还要十天。”
“十天?”
凯斯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绷带,毫无表情,“我的人最多就能撑到明天,剩下的九天怎么办?”他朝兰休看了眼,“要我扛着机枪去以一敌万吗?”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兰休无语的扔掉了手中的笔,以一敌万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用不着你以一敌万。”兰休说。
凯斯听着就笑了,“兰休军长不会还想着从十六军区调兵吧,您在某方便还真是有趣的很,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真是可惜。”
听他这么说,站在后面的陈言立刻吃醋的掐了他脖子一下,凯斯不紧不慢的转身咬住后者嘟起的嘴唇,“我对兰休军长的兴趣跟性欲无关。别担心亲爱的。”
看着他们俩不断的交换着唾ye淀粉酶,兰休受不了的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傅涵的眼睛,兰休朝对面那两个人挑挑眉,傅涵瞥了一眼耳朵就红了,凑过去,对着他的嘴巴也亲了一口,一触即离。
兰休咂咂嘴,其实他只是想跟傅涵揶揄一下那两个不害臊的而已,没想到,这个误会还挺美妙的。
看着周围四个人的互动,格雷医生有些郁闷的把头转向旁边正在看书的周筠轩,对方翻书的时候,恰巧抬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