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头,眼泪就掉出一颗。
他把妹妹抱过来坐在他的怀里,让她随便把玩帽子上的防护罩,傅小菲更好奇了,“这个真的不是宇航服吗?真奇怪,我在外面看不到你,你在面就能看得到我。”
说完她又央求傅涵,“那下次你来看我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带一件,我也想一次当宇航员。”
“好啊。”这是傅涵跟傅小菲从见面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内部爆发出来。
但是傅涵不能哭,他不能在妹妹面前哭,永远不能。
傅小菲在他怀里玩了一会儿,慢慢的,眼皮又开始上下打架,她搂着傅涵的脖子进入了梦乡。
傅涵抱着她,一动也不动,看着窗外庭院里满地凋零的葡萄叶,如果时间就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小菲应该是初二的时候,祖母把一个女婴放在菜篮子里带回来,傅涵放下书包,掀开红布,看着篮子里的婴儿吓了一跳,祖母说这是妹妹,以后就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
傅涵对于小孩子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觉他们总是哇哇大哭,还会不停的大小便,所以开始都避之不及,可是看年迈的祖母一个人照顾小孩也很辛苦,傅涵就学着怎么喂nai粉,换尿布。偶尔对她说一下乱七八糟话。
基本什么都说,比如别哭了,再哭揍你,小胖妞,丑八怪,尿床Jing,甚至还会爆粗口。心想反正她也听不懂。
可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是个人Jing,学会的第一句词儿就是哥哥。当时她尿完床慢慢的爬到了傅涵那边,傅涵困得要死,一摸旁边的褥子shi了一片,刚想发火,就感觉软乎乎的小手摸到了他脸上,nai声nai气的叫他哥哥。
当时傅涵就愣住,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瞪得老大,胸腔里的心脏也跳得砰砰响。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父母听到自己孩子叫他们爸妈也是这个心情,傅涵就感觉自己火气瞬间就被这声哥哥给熄灭了,没想到这臭丫头紧接着就来了一句“哥哥丑八怪。”
傅涵“……”
总之就是又爱又恨,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恨人的时候也是真恨人,可是再生气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连周筠轩过来要抱一下小菲,他都吓得提心吊胆。
幼儿园开运动会,有小男孩揪小菲的辫子,被傅涵看到了,直接吓得对方半个月没敢来幼儿园上学。
想到这这些,傅涵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到底怎么做才能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趴在傅涵肩膀的小姑娘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瞳孔变成了破碎的深黑色,像是一条条被撕扯开的棉絮,凌乱的铺散在眼眸中,空洞无神。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张大口对着傅涵的脖子咬了下去,牙齿紧紧咬合在防护服上,一阵痛感传来,傅涵震惊的看着身体不断抽搐的傅小菲。
“小菲?”傅涵抓着她的肩膀往下拉,没想到她撕咬的力道这么大,傅涵又怕伤害到她,并不敢用力往下拽。
一片慌乱中兰休听到屋子里声响跑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之前他在格雷的光脑上看到,进入最后阶段的患者,就有20的概率出现这种‘丧尸综合征’。一旦发作就必须找束缚带捆住手脚,固定在椅子或者床上。
兰休上去帮忙,两人合力才把小菲从他身上扒开,兰休抓着小菲的双手,将她按在小床上。回头叫傅涵去拿绳子过来,被叫的人却站在原地没动,捂着左侧的脖子僵硬的晃了晃。
兰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脖子怎么了?”
傅涵捂着脖子的手缓缓放下,就看手套上落下花生那么大的血斑,兰休心中一惊,也顾不上按傅小菲了,赶紧把急救包打开,找到消毒剂和阻隔药物递给傅涵。
虽然在病区是不能摘掉防护罩的,可是这情况不摘已经不行了,兰休帮着傅涵把帽子摘掉,给他吃了阻隔药物,又对着他脖子上的伤口挤血、喷消毒剂。
等两人忙活完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傅涵是疼的,兰休是怕的。
床上的傅小菲慢慢睁开眼,就看两个人在那边干什么,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你们在玩什么啊?”
傅涵看她清醒了,准备走过去跟她说话,兰休赶紧一把拉住他,“你防护服破了,而且伤口也很严重,必须立刻返回医院让格雷给你做进一步处理。”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菲眼巴巴的望着他,傅涵一狠心甩掉了兰休的手,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兰休碾了碾脚下的地板突然有点想骂人,他把自己的防护面罩卸下来扣在傅涵头上,声音已经有些不稳,“就给你五分钟时间。”
傅小菲的喘息声比刚才更频繁了,像是哮喘病发作的样子,脸上的红晕也变成了淡紫色,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兰休,突然叫了声兰哥。
兰休现在心情很烦躁,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小菲,毕竟刚才的行为不是她能控制的,可是哽在喉咙里的怒气还是难以消散。一部分对傅涵的不听话,一部分是这场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