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了怒意,「我离家后是怎麽过的,你和大哥、二哥有关心过吗?不要自以为是的骂我,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谋生活﹗」
怒洋扫了震江一眼,就道,「关心你?白家散了,大哥败兵退到东北,还怎麽关心你?」
白震江就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他当时在上海,正是带著他那皮箱的钱,在百乐门夜夜笙歌,听说了这事儿,心裡却是一阵痛快,竟是觉著大哥终于有吃瘪的一天了。
他是老么,父母疼得捧在心上,然而三个兄长从来待自己都不好,白震江心底裡,是恨著他们的。白家沦陷之时,他就暗暗的幸灾乐祸,然而近些年白家好起来了,他又看不过三兄长的风光,他们过的那麽好,而自己……却是离不了日本人、离不了大烟。
怒洋看白震江始终是一副叛逆的,听不进话的态度,就收下枪,淡声道,「子yin挨了日本人一枪,如今正躺在医院裡。」
白震江呆愣了一下,就道,「甚麽?」
怒洋却是站起身来,问清了事情确是日本人所为,他就不愿在此多浪费时间,「他还和我辩,说你和这事儿无关,要是看到你抽大烟那副怂样,大概就能真正的清醒了。」
白震江就坐在地上,怔怔的看三姐雷厉风行,丢下自己就走,他心裡却是有些空洞的悲伤,不是可怜姐夫,而是可怜自己的。
他想自己过的多不容易,身不由己就沾了嗜好,还要时常受日本人的指示、威吓,并不是他想要害姐夫、害自己侄儿的,都是伊贺大将逼他。
他要不听日本人的话,大烟、总经理、白花花的银子……这些就全都要失去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痛心
第四百一十三章、痛心
吕止戈调派的人手,在两天后抵达上海,他们都是新成立的军事统计局成员,从军队裡抽调出来,专门为政府探查情报、从事间谍的工作。
上海是租界集散地,要是调正规军来,恐怕就要引发不必要的疑虑,因此怒洋就借用军统局的兵,事实上,他们也是白家的原部属。
见过震江以后,怒洋就往盛京发电报去,把事情交代一遍,待人手到了,他们就便装潜伏在日领事馆周边,监察乡田及伊贺的行踪。
子yin当日等的妻子回来,听了他在俱乐部遇到震江的情况,一颗心就直沉了下去,他再也没说出任何维护的话,然而提到对方,他就是深蹙起眉,一脸遗憾痛心的模样,震江这样的年青,怎麽就沾了这样的嗜好呢?而自己见过他这麽多次,竟是都没有察觉。
他离不得日本军,是因为对方供他玩乐的消费,以及抽大烟的钱,可犹是如此……震江的生活还是过的不好,可见这烟土的花销…是有多害人﹗
「你不要为他心痛。」怒洋就冷著脸道,「他要是不抽大烟,就不会受制于人,这就是他自作的孽,来上海的头几年,肯定是玩疯了。」
子yin纳闷的『嗯』了一声,却是垂头道,「嚷儿……你就不担心震江吗……这毕竟…是要人命的嗜好……」在武家,他们是统一不许碰的,爹怕这不好的习惯会传到孩子身上,一旦有那听差、丫环私带了烟土进来,就要被活活打死,而子yin在母亲从少的教导下,也是认为这是绝对碰不得的东西。
「大烟之所以为害,是迷人心智,害成瘾者家破人亡。」怒洋对此,倒并没有子yin如此的排拒,达官贵人裡,总有人有这样的嗜好,他父亲交好的叔伯裡,也是曾有这样的人。
前朝以来,数度的禁烟、销烟,始终还是无法杜绝,然而经历时代的蜕变,这烟土还有分生熟、纯杂之分,上流抽的纯土,甚至是一块难求,被人争相竞价,想到那俱乐部经理一脸自傲的向他做介绍,怒洋心裡就充满对四弟的轻蔑,他这纨裤气,迟早是要把他害到绝境裡的——「四弟他……本来就没甚麽心智了,他就是不抽的时候,已经是个祸害。再说现在他败的都是日本人的钱,害不到家裡去,我也管不了他。」
子yin听的妻子这套歪理,便抿了抿唇,不说话了,然而他自知道了震江抽大烟以后,却是一直的忧心忡忡,要是早些发现,他无论如何,也会劝说他去戒毒所,这个瘾一天没戒,震江就还是受著日本人的Cao纵,这一次……他不也是因此,才向日本人透露了他们的行踪吗?
终归究底,子yin始终认为震江是好的,这也许是『弟弟』的移情,或是作为『姐夫』的责任感,他就不相信震江……是真的要陷害自家人。
「我现在,只要找到不破。」怒洋就道,「也没有时间去顾那混帐四弟。」
看到震江吞云吐雾,一脸恍惚的笑,他心裡也并不是毫无感觉,然而并没有子yin那样忧心四弟,这世上比白震江命途更坎坷的,可多了去了,并不代表他们就会自甘堕落,四弟就是个不成器的,又软弱、又贪图享乐,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因为是自作孽,就不值得同情。
「这……是当然的……」子yin听了,便也认同妻子的说法。
朱利安在旁听著他们夫妻商议,突然灵光一闪,就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