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意外的是,子yin始终深皱著眉头,却是个不为所动的脸容,他渐渐就放下心来,后知后觉的想道……子yin跟大哥在东北打的仗,死的人千千万万计,又在俄国经历过内战的,对于血腥的场面,早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子yin非得亲自来看,就是想知道在华夏裡跟从红党的,是些甚麽样的人,而他们至死,又是怀著怎样的心态。
劫走军备的同党裡,有老农民、壮丁,也有年轻的学生,有些人痛哭著,恐惧地等待著死亡的来临。
然而在他们其中,却有看似是思想激进的青年,痛骂白镇军复辟大帝国主义,欺压无产阶级的大众人民,他们都咒骂著白家人不得好死,南部的红党迟早会扩到北部去的——子yin听在耳裡,就想起了在俄国时候的米夏克,还有伊尔库茨克许多他认识的年青人。
他们本来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思想扎根在脑海裡,就都变了。这些人无偿的为红党卖命,到死还歌诵著远方的苏维埃,士兵一枪砰的打下去,就把这条鲜活的生命打没了,尸体软软的倒下来,再也没了气息。
他们就站在原地,直接处刑结束,子yin见这死去的都是华夏人,就向怒洋问道,「谢列耶科夫呢?」
「在牢房。」怒洋回道,「他与俄国、南京的红党都有联繫,知道的太多。大哥,二哥要抽空过来,亲自的盘问。」
子yin『嗯』了一声,心裡却是存著疑惑,「我在军议上听你说到,那炮车本拟著是卖给日本人的,谢列耶科夫与日本人也有勾结?」
「他一时称自己是中俄混血,讨的国内红党人的崇拜,又称自己为日俄混血,在天津开了一家洋行,是挂名的商人。」怒洋便回道,「日军也不一定知道,谢列耶科夫是红党人,或是他们明知道,还要与他做买卖。毕竟白家是两方共同的敌人,正好是联成一气了。」
子yin便垂下眼去,他在俄国亲眼看著赤色革命如何散佈开去,就如二哥所想,这将会是新政府的一个隐忧。
欧洲各国也都有著苏维埃的足迹,让政府不受红党的侵佔,正是所有国家共同面对的难题。不管是哪一国,至今犹没有想到一个有效的办法,这在历史裡是没有先例可遁的——从封建帝制、到民主政府的革命,至今成了思想主义形态的对峙,时局一直在转变,已是大不一样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不见
第三百六十三章、不见
把俘虏逐一枪毙以后,士兵就上前补刀,确定他们都死透了,才丢到乱葬岗去,就地埋掉。
怒洋如此手狠,是为了让京裡百姓知道,白家军对红党绝不容赦,一旦发现了,必定枪毙处决。
和部下吩咐了善后,怒洋就结束了一天的办公,和子yin回白府去。
乘汽车的途中,他一直打量著丈夫,看他一直沉默不语,彷彿是陷入了深思,就禁不住关切地问,「子yin……刚才的场景可是让你不舒服了?」
子yin摇了摇头,回看著妻子,说,「我只是想起在俄国的时候,先来的是白军,然后红军打胜了,把伊尔库茨克佔了下来。只是,红军和白军在本质上并没有分别,为甚麽红军得到人民的信任,而白军却不能呢?」
怒洋怔了怔,就垂著眼,认真答道,「……沙皇苛政重税,让底层人民长期过著贫困的生活,白军想要复辟沙皇制度,等同是再回到高压统治,就自然教人民不满了。」
子yin抿了抿唇,就道,「红军来了,让所有人献出家裡的资产,孩子,供养他们的军队,他们徵走的物资,比之白军更甚,可农民却都是不反抗,甚至还自愿贡献出来。」
「这是当然的,两军打的名目,又不一样。白军效忠沙皇,沙皇跟人民却是无关的,而红军声称是为了『无产阶级』,这阶级,也就是农民、工人本身。」怒洋就垂下眼,讽刺地笑了,「这就是红军最能打动人的关键,每一场仗,他们都是为人民而打,谁都该参与一份,献出自己所有,牺牲性命……甚至要被记名为烈士呢。」
子yin听著,就紧紧的抿了唇,他其实研读过马克思先生的原著,也读过列宁、托洛斯基的演说辞,他就认为苏维埃已经悖离了马克思先生原本的理念,至若共产国际,则更加是达到政治目的的手段了。
只是,这些被Cao纵的人们,却都是不会懂的。
「得加快拓展海空军,建立兵工场。」子yin就看著窗外,彷彿是有所觉悟地说,「红党将成为新政府的内忧,而外患又有日本、以及列强的环伺,华夏若不强盛,则我们将来,必然要腹背受敌。」
怒洋听著丈夫这突然的想法,就苦笑著说,「从一起始,白家就是腹背受敌的,军阀互相的吞併、割据,从来没有太平过。」他就覆著子yin的手,安慰道,「所以,别担心,再大的风浪,我们都挺得过来。」
子yin却是垂下眼,由衷地道,「我只是希望,自己能为白家……你们……都帮上忙。」
怒洋看著丈夫的侧脸,目光就变得有些著迷,他的子yin……就像一块温润的玉,经年累月的琢磨,让他身上渐渐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