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
岑禛头疼地摘下了眼镜,连御走到他身后取过眼镜,搁在桌上,又在岑禛手背上亲了一下,“没事,我会开就行了,至于驾驶课,你可以拿学生会的特权免考。”
“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个弱项。不过以前也没渠道去发现,我没打算做个机长。”岑禛起身到阳台推开窗户,他们一下午的时间都耗在了训练大厅里,微凉的晚风拂过肌肤,吹散了长时间高度紧张的劳累,远处已缓缓亮起路灯,白塔内的景致向来注重细节,天完全暗下后,盏盏浮在空中的路灯若一条人间银河,照亮学子的脚下。
他忽然想起了连御Jing神图景里的纸灯,今早去看的时候,灯竟然不见了,连御说是他收起来了,也不知道能收到空间的哪个角落里。
或许是不喜欢?岑禛也没多想,呆够五分钟就出来做自己的事去了。
隔日,期中考试的休学时间告终,学生们不管挂没挂科的都得回班上课。岑禛六点半起身时床铺的另一边早没了热气,按时间推测,很可能连御半夜就溜走了。
岑禛从不是睡得雷打不醒的类型,但奈何连御动作的声音比猫还轻,直逼鬼魅,只要他想,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任何人。
出了什么事连御要半夜三四点离开,总不能是去上课吧?岑禛思考着吃过早饭,踏进了久别的教室。同学们看他的目光都透着讶异和奇怪,岑禛可以理解,也没有去搭理。
他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一节课一个小时,岑禛脑子里都是连御做什么去了,目前又在做什么,他烦躁地关闭终端,课后去茶水室倒了杯冰水一饮而下。
坐在他旁边的向导欲言又止多时,现在终于忍不住对他说:“岑禛,你发情期怎么不请假啊?你的哨兵呢?……赶紧去校医室开点哨兵素吧,我闻你信息素感觉你都快炸了。”
“……”一切都太正常,他竟然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发情期。
“谢谢,帮和我下节课的老师请个假。”说罢,岑禛急匆匆往校医室赶,路上他拨通连御的通讯,等了许久许久对方才接,还可疑地拒绝了视频,只连语音。
“嗯?”
不知道是不是岑禛的错觉,连御的声音略有失真,“连御,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你不是要上课么?”
“……我发情期,见不到你静不下心。”岑禛说得直接,不受控制的生理现象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通讯那端忽地一静,随后连御懊恼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我给忘了……你……”
“我知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反应太正常了,我也把这事忘了。”听着连御的声音,岑禛的情绪倏然安稳下来,如浸没在被阳光温暖的溪水里,于波光潋滟中舒展。
一般来说,相容度越高的哨兵和向导,彼此的信息素在发情期间的安抚力度越强,按道理他们之间66.66%的契合度应该还不如人工信息素有效,但连御就是有本事直接将岑禛安抚得两位当事人把发情期都给忘了。
或许有必要问一下陈无忧?
“我在别的星球上,最快也要晚饭前赶回来。”连御那边很安静,但隐约有奇怪的摩擦声,像是隔着一间门扉,听不真切,岑禛怀疑地问:“你在做什么?”
“……”
就在岑禛以为连御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忽然短促地笑了声,道:“挣钱啊,怕你五亿不够花。”
“……”岑禛沉默了,耳边只余连御平静有规律的呼吸声,以及对方似乎在腐朽而破烂的木渣上踱步的声音,不一会,他问:“会有危险吗?”
“关心我?”连御仍旧是笑,很轻佻的笑意,似乎是在调情,但又似乎很疏远,笑声停下后他安静了十分短暂的时间,再开口时就是岑禛最为熟悉的口吻:“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问过你五亿的来源。”
“回去告诉你。”
“嗯。”岑禛站在了校医室门前,“那不打扰你了。”
“待会见。”说完,连御便主动挂了通讯,终端发出的盈盈蓝光过了几秒才幽幽熄灭,暗淡发霉的破屋内顿时一片漆黑,他将指甲大小的透明变声器重新贴回喉结下方,施施然打开一扇将坠未坠的木门,随着他的进入,原本被绑在里面的人顿时惨叫一声,惊恐地瞪大眼睛。
但无论他怎么睁大瞳孔,他也只能看见一副狰狞可怕的面具,以及纯黑色笼住全身的斗篷。
连御厌恶憎恨黑色,但又习惯于黑色,归属于黑色,黑暗哨兵1802向来伴黑影随行,与光芒无缘。
“都让你舒舒服服地活了两辈子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戴着面具的男子嗓音僵硬而机械,一听就不是正常人类的声音,在此时昏暗荒凉的场景下,就更显得恐怖骇人。
地上的男人嘴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喊,他拼了命地想喊他有钱,有很多钱,他愿意用全部来买他的这条命,但很可惜,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也不想听他的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