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活着的守秘人。
“那完全是偶然的发现,一个领地小贵族怀着对邪神的刻骨仇恨想要找到敌人的弱点,却最终得知,我们永远都战胜不了那些家伙。”
他就连声音都带着一种缺乏润滑油的机械感。
这声音叫人毛骨悚然,景溪听着他的讲述,却越听越觉得熟悉。
这说的不就是……高家那位祖先吗?
他没有急着打断卡西恩的话,而是继续安静聆听。
“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希望就在眼前,我们发现了可以关闭那个世界的关键,只要在新发现的节点加入一个推动力,那个世界就将彻底远离我们,就算需要牺牲很多人的性命,但是为了人类的存续,这一切都值得。”
只可惜,他们最开始的判断就出错了。
旧宇宙和人类拥有的宇宙,并不是单纯靠在一起的两个平行宇宙,更不是某种随机的耦合。
当初那个随着第一推动力向外爆发的新世界,其实是长在旧宇宙上的花蕾。
两者根本就不可能分割,甚至,新宇宙原本就是为了供养旧宇宙而存在的。
然而,这还并不是最叫人绝望的事情。
“那是什么?”皇帝问。
卡西恩的身体摇摆得更加厉害了,声音就像是两个生锈的齿轮艰难摩擦。
“ 在死神的宫中有一座星宿,你会明白它在洞察着我们,谁背叛了,谁就被星星带走…… ”*(注1)
然后,卡西恩一下子就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脱离了。
就像一位可怕的巫师,做法结束。
“人的宿命本来就是死亡,”他重新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模样,“绝望,末日,不过就是注定的命运,又何必徒劳挣扎。”
“那些不重要,至少现在还不重要,我倒是很乐意带你们见识一下那个地方,但是我刚才忽然想起来,我们已经找不到那里了,”他仿佛刚痛饮了一桶烈酒,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癫狂,“地点的记录坐标是帝国的守秘人掌管,但是很可惜,你们的最后一个守秘人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比如那个最开始的贵族?”皇帝问。
“要是找到那人的后代说不定也可以,但是依然,什么记录也没有留下,而且那人的血脉,说不定早就中断了。”卡西恩还是漫不经心的说,说着说着甚至笑起来,就好像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一样。
“可是……”景溪小声说,“我好像知道那人的后裔在哪里。”
笑声戛然而止,卡西恩盯住景溪,挑起眉。
他的眼神如此专注,闪闪发光,好像终于有短暂的希望之光落在他的脸上。
景溪飞快把高昌的事情简单说了。
“一本笔记?”卡西恩挑眉,“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但是,高昌却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东三头星那边传来消息,一个月前他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他真的发现了当年的记录,”卡西恩皱眉,“那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哪里?”景溪马上问,“我的朋友是面临危险了吗?”
卡西恩怜悯的看着他:“不,他应该已经被邪神吞没了。”
“不要窥探,也不要记录,要不然,不论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成为献祭品。”卡西恩叹息。
这样的事情一次次重复发生,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但是,卡西恩依然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喃喃自语。
“我们应该能够找到他,借助他的存在就能够重新发现节点,”他飞快的说着,“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安排好了的剧本,实在是太凑巧了!”
他忽然转过身,把双手重重的放在景溪的肩膀上:“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
景溪懵懂的睁大眼:“我……我?”
“可是我能做什么?”他不解的问,“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顶多有一点奇怪的能力而已。”
“你能帮我找出那个地方。”卡西恩说。
高昌碰过景溪的行李箱,于是,那个毫不起眼的箱子就郑重其事的拿了过来,放在景溪和卡西恩的中间。
皇帝站在一旁,随时防止意外发生。
景溪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自己的灵魂悠悠上升。
他上一次有类似的感觉,还是在那艘从东三星飞往月球的穿梭艇上。
他来到了宇宙中间,视线一下子被拉得很远,星光连接成一张大网,仿佛有一种蓬勃的生机在宇宙中涌动。
无数的恒星,行星,还有更多小行星和星际尘埃,构成了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但是在星光的背面,暗黑的底色同样深沉。
卡西恩轻声引导着景溪:“你找到了吗?那应该是一片被污染的区域,你会感觉非常恶心,打从心里的厌恶。”
景溪的灵魂在四处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