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里瞬间冒出一个不愿相信的答案:“不让我回去了?”“恐怕得先在这边儿住一段儿。”
邢昊宇眉头一蹙,要哭不哭似的。
唐谨下意识想去摸他的头,谁知手刚伸出去,邢昊宇躲开了,往后退了两步,欲言又止。
唐谨清楚地看见他在咬牙憋着一股气,脸颊和太阳xue的筋都鼓出来了。
他一猜邢昊宇就误会了,解释道:“我又没说不要你,你用不着这样。”
邢昊宇还是不说话,显然根本不信唐谨的说辞。
“跪下。”
唐谨的声音沉下来。
邢昊宇僵了两秒,跪下了。
唐谨一巴掌扇过去,“你那什么表情?还敢瞪眼,要吃人?”邢昊宇整个人是又气又懵,万万没想到离开家半个月,回来会面对这样一个难以接受的局面。
他当然知道主人有权利做任何决定,但这么先斩后奏仍然让他受不了。
尽管唐谨耐着性子解释了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再三保证不是不要他,他还是心里不踏实,还是感觉自己像条被主人赶出家门的狗。
他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弄得唐谨也闷出一股火气,扯着他的头发给了他一嘴巴:“你他妈听得懂人话么?吱一声。”
邢昊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刻这么样盼望过自己真是一条狗,那他就不会被主人的妈嫌弃,也就不用搬出来了。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听懂了。”
“听懂什么了?”唐谨一瞧他那脸色就知道他没听懂,恐怕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几句入了他的耳。
“不能跟您住一起了。”
“你妈的!”唐谨让他气得忍不住骂街了,“你听懂个屁,我他妈说的是咱俩一块搬出来。”
邢昊宇刚才还真没领会这层意思,满心满脑转悠的都是自己不能回家了,冷不丁一听愣住了。
其实唐谨也是今天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最开始他的确只想让邢昊宇暂时搬出来,他隔三差五过来留个宿,并不耽误两人见面。
但今天中午唐母的一通电话让他改了主意。
唐母打电话没有新鲜的,无外乎是催促唐谨把“那个赖着不走的”尽早打发走。
她这么称呼邢昊宇让唐谨心里不舒服,虽然他连房子都租好了,但面对这种语气,他不想接茬。
他不言语,唐母必定又是起急,一遍遍地追问他到底能不能跟“那个赖着不走的”一刀两断。
他还是那话:“断不了。”
唐母怒火当头,当即脱口道:“你要是这么不知好歹,你也滚出去!”随后重重挂了电话。
唐谨沉yin半晌,最后对着听筒里的忙音应道:“……我滚。”
他是真的很难过。
在此之前,他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对父母一直是心怀愧疚的。
然而真被母亲以这种态度对待,心里不免也觉悲哀。
谁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条件的?若是真让他们丢了脸,他们随时能把这爱收回去。
其实真收回去也好了,他们不,他们会把这份爱当诱饵一样地吊在那里,连哄带逼地问你还想不想要?想要就听话。
倘若你不听话,孝道马上就要搬出来了。
就是为了让你愧疚让你妥协,就是不能推心置腹地跟你谈谈:“为什么会这样?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哪怕到最后依然不能接受,起码试图理解过。
可惜这些都没有。
唐谨从来不是传统的孝子,从小的家庭环境以及父母万事孝为先的做派,让他对这个字格外反感。
或许搬出来这个决定多少有些逆反心理在作祟,但他确实伤心。
他知道他喜欢男人这一点肯定会伤害父母,可他不是故意的。
谁又能来问问他的感受,安慰他一句:这不怪你。
这本来就不怪他啊!邢昊宇从恍惚的状态中渐渐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满心的自责:“都怪我给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早晚的事儿。”
唐谨叹了口气,“倒是让我下定决心了,要不我还真说不出口。”
邢昊宇都快哭了,膝行两步上前抱住唐谨的腿,吸着鼻子问:“爷,贱狗以后还能伺候您吗?”唐谨知道他现在的心慌不比自己少几分,无奈又心疼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不伺候我,你还想伺候谁?”邢昊宇猛摇头:“就您!”唐谨淡淡笑了一声:“那就别偷懒,搬家收拾这些活我还等着你干呢。”
邢昊宇绷了半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跪坐在地上,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喃喃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您准备扔了我了。”
“傻死了。”
唐谨戳戳他的脑袋,“不要你也不可能是因为这种理由,也太不负责任了。”
做奴的本来就缺乏安全感,刚出点事儿,主人就拔腿走,这未免太缺德了。
再说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