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阳、刘崇谢过,将香药收下,便依划定的区域各自前去搜索灵兽踪迹。
如此一晃就过了四日,那界灵生得jian猾,数次与众人擦肩而过,却最终失之交臂。最后一次被目击时,已从原本指头大小的灵物,成长到一尺有余。浮游秘境,如鱼得水,优哉游哉一摆尾,转过屋角就不见了踪影。
沈月檀试过十余个法子捕捉界灵俱都无功而返,他亦不气馁,兼之库存充足,便变着法子更换配方研制香药。刘昶醒转后,亦曾委婉规劝,提及这灵物恐怕并非寻常灵兽,不如另觅良策。沈月檀只谢过他好意,仍是废寝忘食钻研尝试,不觉间竟在秘境中耗费了十余日。
因长久无进展,刘崇就率先有些焦虑起来,只不过仍旧守着阿兰若武士本分,并未曾表露于外,然而内心焦急,却瞒不过沈月檀,他却置若罔闻,反倒搁置了搜捕灵兽的计划,每日里闭门不出。
眼见得刘氏兄弟日胜一日心浮气躁,那冯阳虽不见表露在外,其高深莫测愈发令人忌惮,沈月檀心知若再拖延,只怕外患未生时,四人之间便要起内讧了。
他如今却只差临门一步,徘徊在繁如星海的香药之中,只力图摸索到唯一的真相。
这一日他再以三界香药辅以多种香料混合研磨,一面将记有六道书的贝叶捧在手里,不觉间想得出神,那枚贝叶竟失手落进了磨钵之中,被他以石杵重重碾过。
沈月檀回过神,暗悔自己粗心大意,正要将贝叶取出磨钵时,一股奇异微苦的香气掠过鼻端。那香气陌生至极,既有椒兰辛暖,又有薄荷沁凉,如暖气裹着冰刃,格外醒神。沈月檀师从香大师近十年,阅香无数,如今竟是闻所未闻。
他小心翼翼取出贝叶,见叶柄处被碾得微微渗了汁,又立时沾满了香料粉末,那香气正是因这汁ye混合香料激发而成。
沈月檀先查看一遍六道书,见其并未受损才妥善收好,又将剩余香料细细研磨混合,快速炼制出一盒香药。只是这香药与往日成品颇有不同,有小指粗细,通体莹润光滑,细腻如玉雕的蜡烛一般。
沈月檀取出一根细细摩挲,却仍是想不明白,索性点了一根。
那香药静静燃了片刻却毫无香气,周遭亦无任何变化,沈月檀只当是全无效果,不禁微觉失望。
然而下一刻,巨变陡生,他所在的厢房竟如遭遇无数白蚁啃噬,房顶、墙壁、木柱,尽数被腐蚀一般,发出刺耳声响崩裂倒塌。沈月檀躲闪不及,整个被埋在废墟之中。
第53章 王印
骤变一生,沈月檀却只觉如惊雷在迷茫思绪中炸裂, 灵光闪现, 先前不解之处便想得通透清楚。他太过震惊, 连清理积压在身上的砖瓦木头也顾不上,反倒是冯阳来得及时, 将他自砖瓦中拖了出来, 沉声道:“月……公子, 可有受伤?”
沈月檀心不在焉摇头, 伸手抓住一块折断的博古架支脚,稍稍用力,那木板就被他捏得四分五裂,然而碎屑微微轻颤,眨眼就分解气化成薄雾, 融入半空不见了踪影。
他不由喃喃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六界之中, 修罗界用道力;地狱界用狱力;人间界用法力;饿鬼界用鬼力;畜生界用狩力;而天人界则用神力。
乍看之下各不相干, 天人界之下, 五界并存、侍奉天人,仿佛亘古以来、天经地义。
如今他却借着圣书贝叶的一点汁ye,初窥了那被隐藏于无数谎言之下的真相。构筑六界截然不同的物质与力量的,出自同一种本源之物, 莫可名状,却隐约有迹可循——若是如此, 为何偏生要构筑出截然不同的六界法则, 将森罗万象的芸芸众生分出了高低贵贱?其用意为何?其理由为何?其目的为何?
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不可告知于人的秘密?
冯阳见那少年抓着碎块捏了又捏, 着魔一般喃喃自语,柔和神色也不免略略沉下来,却耐着性子未曾开口。此时却见一尾足有金红锦鲤探头探脑游了过来,望着满地残骸眼前一亮,摆着尾鳍窜近,将距离最近的一块碎砖头吞进口中,如啖美食一般。
冯阳拔剑,沈月檀见状忙开口道:“住……”
却为时已晚,冯阳先前作势斩刘昶时约莫只用了三分力,是以说停就停、说撤就撤,如今却是全力以赴,貌不惊人的长剑竟气势凛冽,快逾雷电,爆发出青紫剑气,尺余长的锋锐紫芒宛如离弦之箭,发出嗖嗖破空之声,将那锦鲤扎了个对穿。
若依沈月檀的判断,冯阳所发的剑气无非是道力凝聚而成,就如同先前几日连门窗也无从破坏一般,如今自然也不能伤那锦鲤分毫才对。
然而眼前之事却出乎意料,那剑气自锦鲤鱼鳃边刺入,余势不减,又自另一侧鱼尾前方惯体而出,拽得锦鲤狼狈跌落在地,带出一片薄红血雾。
沈月檀怔愣当场。冯阳能伤到界灵,唯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他判断有误,构建界灵与这孕育场所的并非纯粹本源之力,反倒是寻常道力。其二便是这冯阳不知修了什么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