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给你说,我当时真不知道——”
“这就是个意外,我真后悔死了我——”
“唉,其实那个卢家小姐也挺可怜的,你是不知道,那个卢员外——”
姜沂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沈谕。
沈谕也停下了脚步,朝着姜沂眉眼弯弯地笑。
“你们上去的时候,我身边的几个乡妇七嘴八舌地讨乱,说卢家小姐生的堪比洛神,性格温婉,一直是卢员外的掌上明珠。这些年来说媒求亲的人几乎把卢家门槛都踏破了,奈何卢员外爱女心切,一直没有答允。如今卢小姐年近二十,还未出嫁。”姜沂顿了顿,回忆着说。
沈谕连连点头,很快回道:“卢小姐的确有着沉鱼落雁之容,但是我不觉得卢员外爱女心切......”
沈谕话还没说完,姜沂就没有要听的意思,扭头径直朝前走。
沈谕自觉失言,死皮赖脸地追上去,伸手去揽姜沂的肩膀,却被人推开了。
姜沂的确有些不悦。这人,先是莫名其妙地跑到人家比武招亲的场地,然后又跟着卢府的家丁上了楼见了卢小姐,末了还跟她说,卢小姐又好看又可怜......
这太气人了吧。
沈谕不敢说话了,也不敢让姜沂自己一个人走,就默默地跟在姜沂后面,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心里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你别老跟着我。”姜沂回头看了沈谕一眼,淡淡地说:“你比武招亲都赢了,卢小姐这么可怜,你快去帮她吧。”
“我不跟着你,你这么貌美,别人起了歹念怎么办?”沈谕又迎上来,笑着挽住了姜沂的胳膊。
姜沂又轻轻把她甩开,目光比起先前带着一丝压迫,声音也沉了几分,“沈谕,我是受伤了,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动的了的。”
“在我心情好之前,你最好认真反思反思。”姜沂把目光收了回去,继续朝前走去。
在姜沂认真说完这番话后,沈谕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疏忽了。
她确实应该沉静下心,反思反思她和姜沂之间的关系。
她们都变了。时过境迁,她们都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叱诧风云的师姐和初出茅庐的师妹了。
两个人已经由原先一方倾尽全力照顾另一方的关系转变为完全平等的关系。现在的姜沂,由于身体原因,实际上还要更依赖沈谕一点。
沈谕必须察觉到姜沂心态上的变化,不能还把她当成原先那个包容她的一切的沉稳师姐。
现在的她们,抛开同门师姐妹的身份外衣,其实是平等的爱人关系。
而爱人之间,互相吃醋,生点小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可能只是一方完全包容另一方。
爱必须要双向才行。
姜沂走出巷道,回头就发现,沈谕不见了。
她突然有些担心起来,沈谕不会心里难过,跑哪儿去解闷了吧。
这种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姜沂自己压下去了。若是沈谕连自己这番话都听不懂,不明白她的心思,那往后余生,她们也没必要彼此这样耗着了。
这样想着,姜沂释然了,目光转向两边的商铺,开始搜寻之前她们把马车停放的茶馆。
沿着街道一直往西走,走了一段距离,姜沂视线里出现了一匹熟悉的高大骏马。
沈谕赶着马车朝她这边走,换了一身打扮,跟她原先在九原山庄的时候穿的差不多,怀里还捧着一大捧娇艳的鲜花,笑容十分灿烂。
姜沂见着她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面上还是板着神色,也不看她。
马车停在姜沂面前,沈谕翻身从马车上下来。
姜沂好像没看见一样,不紧不慢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姜小姐你走远啦——”沈谕在姜沂身后,轻快地说道,“车在这儿呢,快上来吧,我们回城里去,晚上有灯会呢。”
沈谕追过去,把一大捧鲜花递给姜沂,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把人往马车的方向带。
熟练又自然,好像两人之前压根就没生出过什么嫌隙。
姜沂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就跟着沈谕上了马车。
在车上坐好,她听见沈谕笑着说,“师姐,你看我今天多蠢啊。自作聪明地把自己扮成个公子,又莽撞地上了台,结果闹了个笑话。”
“我本来就是想给你赢把虎牙枪的,结果枪没到手,还把你惹生气了。”沈谕轻轻地说道,语气里有自嘲,有无奈,还有惋惜。
说着,她回眸看向姜沂,眉眼弯弯,真诚又纯粹,“但是没关系啊,自始至终,在你面前,我都是这样笨拙的。”
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可能就是因为太想做好一件事儿了吧,很多时候就弄巧成拙了,之前在山庄的时候就是。”
“我是很想好好爱你啊,可能因为太想做好这件事儿了,有时候反而会出错。去年新年的时候,我给你坦白了。说实在的,那时候我真挺忐忑的,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沈谕自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