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许就是这样天生便有贱性的生物,洛闻言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内心最真切的想法,于外,对凌璃只字不提,仿佛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只有没人的时候,她才会偷偷冒出一个念头,祈祷凌璃还活着。
虽然有些刺潜藏在心脏里隐隐作祟时便扎得疼,但洛闻言仍不忍心她真的消失。
可当凌璃真正醒过来以后,洛闻言又忍不住继续对她冷眼以待、恶言相向。
那个时候再次见到凌离那张鲜活的脸,也唤醒了洛闻言一段糟糕的记忆,以至她难以与自己调解,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放下当初的欺骗。
凌离被强行安排在她身边做贴身保镖,一如既往地对她很好。
甚至要比以前更好。
学生时代的凌璃偶尔还会有些小脾气,成了贴身保镖以后,几乎是对她百依百顺。
没变的是,洛闻言依然能在繁琐的日常中感受到她的爱意。
哪怕洛闻言心底经历了无数遍与自己暗示再也不要喜欢上凌离,但仿佛定律使然,人越避讳什么,便越容易得到什么。
和学生时代不同的是,当初的凌璃像一面干净的镜子反射着清明的光,静静等待。如今再跟在自己身边时,却恍惚如夏日无声的烟花,即使依然安静,却在无时无刻吸引着自己。
学生时代悸动的喜欢,终是去而复返。
洛闻言也终于,爱上了凌离。
在没有真正得知那场误会的真相前,洛闻言其实已经说服过自己,放下以前的恩怨,好好珍惜重获新生的凌离。
如今回想起来,并非是因为解除了误会才令她愿意将自己交给凌离。
只是当时巨大的愧疚,推前了本就会抵达的爱意而已。
凌璃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在萌芽之时被暴风雨切断。
很多年以后,被凌离呵护浇灌,重新让她开出了花来。
被景闲之点拨后,洛闻言再也没有去想过,如果种子第一次发芽,成功开花结果,如今又会是什么光景。
逝者已矣。
这朵新的小花,洛闻言难以亲手再将她掐断。
旁观者清。景闲之说的没错,凌离自己的用心和种种吸引她的地方,很多时候已与年少的往事无关。
洛闻言对凌离的喜爱,是早已可以独立而言的。
只是洛闻言心里永远都有一块酸涩无法弥补的Yin影,是对于凌璃,年少冲动的愧疚。
和她早早萌动的心一样,一起埋在时间里成了遗憾。
洛闻言明白了自己就是班主任口中所说的早恋。
也印证了校长在升旗仪式上慷慨激昂的陈词——
“早恋的同学,绝大多数是没有好结果的!!你们不要觉得新奇、好玩就去尝试!把学习放在第一位,你们真正爱的人,你们的另一半伴侣,都在更好的未来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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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闻言在墓碑前放下花捧,墓上是凌璃学生时代的照片,享年写在十五岁。
每次面对这块碑石,洛闻言知道自己不管是“谢谢”还是“对不起”的话都会卡在喉咙里,哽咽难言。
她拿出写好的一封信,在眼前熊熊的火焰里烧成灰烬。
这块墓碑立的位置很隐蔽,常人不会看见。同样,洛闻言来祭拜时从没有让凌离跟随。
她想,也许自己单独来,凌璃会开心一点。
等到风呼呼刮过,火势渐颓,洛闻言才缓缓起身,道了个别离开。
每个亲手写下的字句都成了飞灰飘向空中。
洛闻言其实把后来的事情都写进去了,是她思虑了很久后决定的坦诚告知。
但她答应凌璃每年都会来祭拜她,陪陪她。
以及……
“我把信给她了。”洛闻言小声说着依附过去,牵上一直在公墓门口等她的凌离。凌离的手掌是温热的,只是眼神有些暗。
其实在决定带来这封信之时,洛闻言也同样尊重地,将它告知了凌离。
信上写了洛闻言的愧疚,与为凌离转达的歉意,但这些并不足以用文字能够表达万分之一。
洛闻言在信封里夹了一颗种子。
伴随一些未知是否能实现的心意——
“要是有下一世,换我对你好,我来喜欢你。”
凌离安静许久,明白她的许诺已经送出去了。
“走吧小姐,”凌离还是说,“累了吗?我背你。”公墓园到下山的路途颇远。
洛闻言眼睛垂着,趴在她背上,贴着她的耳朵小小声说对不起。
凌离眼望着前方,行了百米忽然说:“下一世我还是会追小姐的。”
洛闻言耷着手在她肩上轻点,“可是我……”
她后面说不出话,凌离便帮她接了。
“没关系,小姐不是说我还有很多机会吗。”
是还有很多机会,洛闻言答应过。
以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