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原本?还想嘲笑她一声“会错意”, 结果这一拍却拍出三分委屈来, 下着大暴雨, 自己还要在荒郊野外跟地上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斗智斗勇, 薛彤简直要骂“苍天无眼?”。
地上这东西?不识时务, 偏偏在这会儿出声, “这才是第六道天雷, 剩下三道您可?考虑好该怎么挡了?”
说着,以?他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又笑了起来, “劈坏了堤坝又如何,不过是济水两岸城镇遭殃,未修建这座大坝之前,每年雨季, 济水两岸都要淹没些良田农户, 如果灾情严重,死上千人也不过是数字。你是从那样的年代里过来的, 怎么还有不合时宜的慈悲心?”
薛彤借力终于?站了起来, 只是腿麻站不稳, 还得依靠荀若素扶着。
她冷笑一声,“不是,您如此惜命,都到岁数也不知多少年了,还苟延残喘着,就说明您老人家?岂止惜命,简直为了活着不择手段。怎么, 普天之下就您一位长了脑子,知道活着好,其它人都是白痴脑瘫二百五,就没长求生这根筋?”
“而且,我这不是慈悲心,只是为自己省功夫罢了。”
“这儿雨势太大,我们找个有屋顶的地方避雨。”荀若素身材很好,凹凸有致不算瘦,却也匀称利落,没有多余的赘rou,虽说干不了太大的体力活,不过一手拽着绑人的红线,一手扶着薛彤却不吃力,只是撑伞的工作落到了薛大小姐的身上。
薛大小姐平常揍恶鬼跟玩儿似得,这会儿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撑着把没两斤的伞,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挂在荀若素身上,还在哀嚎,“真累。”
“……”荀若素睨了她一眼?,“来来来,我两换一下。”
向?来以?混吃等死为家?训,五体不勤为宗旨的荀家?人这会儿又拖又拽的,将一老一少都拽到了闸下的员工宿舍中。
这地方荒凉,晚上又需要人值班,所以?盖了一层平房小宿舍,一共八间房,呈四四方方一个院子,最左边是一排水龙头,梳洗和烧来喝的水都从这里接,靠近水龙头是公共卫生间,男女分开,而最右边则是洗澡房,一次可?供四人同?时使用,也是男女分开。
员工将宿舍钥匙交给了荀若素,这阵暴风雨简直十年难遇,天上的雷更加声势浩大,就算胆子大不怕的,也难免有些担心,怕一道下来劈坏什么东西?,但这会儿也只能寄希望于?上头派下来的,专门应对自然灾害的专业人士。
因?此当?荀若素跟水鬼似得出现在门口时,跻身Cao作间的几位都吓得不轻,又听闻另一位受了伤,需要洗澡再换身衣服,几人拼拼凑凑,给凑出了几套换洗衣服,并将宿舍钥匙交给荀若素。
这些人还是在这儿躲着,外头的雨势未止,细雷不断,这会儿出去还不安全。
员工宿舍里凑出来的衣服虽然干净,形象上却朴素居多,谈不上好看,荀若素已经被芳姨的审美锻炼出来了,不管什么花花绿绿的颜色她都敢往身上穿,薛彤却挑三拣四,得荀若素说尽好话,才套上一件至膝白衬衫,搭了直筒烟管裤。
雨虽然大,但夏天温度不低,荀若素洗了个热水澡,驱散寒气又把药吃了,虽然病没好,但跟万人坑中比起来,还是现在更有Jing力。
第七道天雷按理说早该劈下来了,却出乎预料地孕育了很长时间,荀若素掐指一算,大概率会直接拖到晚上,现在还有几个小时空余了出来,让荀若素和薛彤一并盯着眼?前这位被面?具遮挡了脸部的老人。
面?具人被捆着,认真起来兴许能挣脱开,但他还指望薛彤继续给自己挡天雷,这会儿就算将他松开赶他出去,他都要赖在薛彤身边。
此人倒是很谨慎,全身上下除了衣服,任何一件能暴露身份的东西?都没带,就连黄纸、朱砂、铜钱这些必备物件都一样没有。
荀若素想了想,“要不把他脱光,看看身上有没有胎记或者痣……我总觉得他跟我大伯有关?,如果有任何标记,我也好打电话问问我大伯。”
荒山野岭把人扒光,就算是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也有点?慌,偏偏眼?前这两位一点?不觉得此举有不妥之处,说行动就行动,转眼?就将面?具人扒得只剩内裤。
“……”
面?具人自认也一大把年纪了,何曾受过年轻人这种羞辱。
虽然认真论起来荀若素还能算个年轻人,薛彤已经千年的王八万年的gui,比他还老上一大截。
全身查找了一遍,并没有显而易见的胎记,倒是右肩向?下接近脊椎的地方长着颗黑色的痣,准确来说是痦子,上面?还有两根毛。
荀若素对准拍了两张照,给她认识的钟家?人全发了一遍,业内好友也没放过,薛彤更夸张,她头顶上九位日?理万机的哥哥姐姐几乎同?时收到这张照片。
不过九位当?中回复的只有四个,其它要么是懒虫上身不想管,要么忙得伏案吐血,对着天道骂“没有人性”,还有比蒋长亭更加守旧的——
蒋长亭只是不常用智能手机查资讯,比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