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也就耍耍嘴皮子,偶尔占点“小便宜”,自娱自乐,无伤大雅。
……
仙乐门。
租界内颇负盛名的六大舞厅之一,也是安镜和徐伟强近两年“厮混”在一处时,最常来光顾的一个。
原因嘛,有两个。一是仙乐门最靠近租界边缘,遇事跑起来方便。
二是,安镜最喜欢听的曲儿,这里才有。
此曲儿并非出自台柱子之口,而是一名其貌不扬,平日里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普通歌女。
安镜问:“于老板,红缨姑娘今晚可在?”
红缨不是台柱子,也不是那种可以往外带的姑娘,但偏偏最受两个风云人物的宠。
连这里的老板都觉得,红缨是仙乐舞厅里命最好的那个。
于老板点头哈腰:“镜爷和强爷来得巧。红缨姑娘好几日没登台了,今天啊,正好在。您二位包房入座。”
徐伟强揶揄道:“我倒是好奇了,这红缨看不得也摸不得,一名歌女罢了,你有意无意护着她干嘛?你要真想给我消火,今晚就把红缨包下来。别跟我说,是你自己想找个女人玩儿啊?”
安镜给了徐伟强一个眼神杀。
“得,我闭嘴。君子成人之美,大上海女人多的是,我不跟你抢。”
第6章 红缨
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应了红缨上台的景。
曲响歌起,未至尾声,徐伟强便拍手叫好引起了周围注意:“好!唱的好!弹得也好!”
红缨今日穿了一身朱红色贴身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头上戴着西式黑色头纱,将她的脸遮盖住了一大半。
若不是已知她“貌丑”,论舞台上的画面,任谁都会想冲上去一亲芳泽。
红缨余光不自觉地往叫好声方向望去,这一望,便丢了魂。
从她应下父亲的计策,就已料到有这样一天。在她的预料中,此时此景的她,当是心如止水从容不迫的。
可现实里的她,心慌意乱到了无所适从的地步。
镜爷,是我走错了路。但我,回不了头。我只盼着,你护着的红缨,永远只是在仙乐舞厅将动人歌声唱给你听的红缨。
……
徐伟强为红缨的表演高调喝彩,不是一次两次。
他这么做,就是让场子里的人都认清红缨是戮帮强爷罩着的女人,好让那些对红缨有歪心思的人守规矩。
红缨的演唱戛然中断,台下无人敢吱声,台上久久回不了神。
直到僻静处包房传来酒瓶子摔碎的声音,以及不堪入耳的骂声:“马的,真特么扫兴!于老板,你这舞厅里歌女ji/女的水平也太差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走出包房,右手提着酒瓶,左手指指点点:“让老子来看看,是哪个小贱/人破坏了老子的雅兴。去,把人带来,让爷教教她做歌女的规矩。”
于老板赶忙赔礼道歉:“薛董消消气,是演奏的琴出了问题,我让她们换人换琴。”
男人持续暴躁:“别特么跟我废话,我让你带人来,耳聋没听见吗?”
“真不是……”
“哗啦!”又一个酒瓶子摔碎。
男人摇摇晃晃往舞台走,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向于老板:“于老板,你擦亮眼睛看清楚我是谁,看清楚了再想想什么是正确做法。”
红缨回了神想退场,被闹事的男人叫住:“你站住!红缨是吧?我问你,你是不是徐伟强的女人?”
徐伟强听到那人直呼自己的大名,也坐不住了,对安镜说道:“此人是租界工部局新任华人董事薛华。他上任前,跟我有过节。你就别露面了,我去摆平他。”
一个是黑帮老大,一个是工部局董事,于老板战战兢兢,左右为难:“二位爷……”
“于老板,我劝你走远一点。”徐伟强也顺手提了瓶酒走到薛华面前,“薛老板,哦不对,该叫你薛董了。薛董气焰嚣张,有何赐教啊?”
薛华抬手,五六名带枪的越南巡捕依次排列在他两侧。
徐伟强不甘示弱,打了个响指,十几名帮派随从也持□□围了上来。
“这是在租界管辖范围,不是你的戮帮地盘。徐伟强,你今天敢对我动手,就是公然与租界工部局为敌。如今工部局是我的靠山,我呢也是有气量的人,你恭恭敬敬喊我一声薛爷,跟我说声对不起,你我的过往恩怨,就一笔勾销。”
“哼,薛爷。”徐伟强上前几步,直接把酒瓶子砸在薛华的脑袋上,“对不起啊薛爷,手滑。”
舞厅里的客人吓得惊恐万状,尖叫着逃了出去。
薛华被砸蒙了。
手颤抖着摸到头上的鲜血,“啊”了一声后,疯了般抢过巡捕手里的枪:“徐伟强,我特么跟你拼了!”
台上的红缨也吓傻了。
琵琶落地,孤立无助的她被一只手拉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