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在摆弄着花绯月的头发,发髻沉沉的,能感受到上面左左右右插了不少发簪和其他头饰。
“姑娘张嘴,我喂你吃个东西。”
是流萤。
花绯月依言张嘴,流萤果然喂了她一块糕点,同时用什么东西在她嘴唇上印了一下。
那味道香香的,倒像是……口脂?
“差不多了。”摆弄花绯月头发的人停下了动作,似乎是舒弦墨,只是花绯月对她的声音不太熟,所以不敢确定,“走吧。”
元霜和流萤一左一右地将花绯月搀扶起来,带着她往未知的地方走去。
花绯月忽然有了猜想,不会是……
迈过不知多少个门槛和台阶,元霜和流萤停住步伐,轻轻将围在花绯月面上的黑布解了下来。
花绯月重获光明,发现自己站在正厅门口。
入眼便是满目的红,红得耀眼而张扬,正厅内不知何时张灯结彩,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
外面天还未亮,可这片灯笼却将她的脸都映成了樱桃般的颜色。
元霜和流萤不知何时跑到外面的院子里,放起了鞭炮;舒弦墨在旁边看着,虽然觉得她们很幼稚,却仍然嘴角带笑。
影卫们排排站,换下了往常的黑衣,穿得很是喜庆,每人手里都拎着个小篮子,装着无数花瓣。
他们时不时抓起一把,手一挥,散得满厅都是。
慕空瑾和慕凡明明已然过了垂髫年纪,却作侍童打扮,僵硬地微笑着朝花绯月行了一礼。
南黎坐在厅里,示意花绯月进来。
花绯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身着大红的衣裳,怔怔地拎起裙摆,朝南黎走去。
和她相对的另一侧,正是君照影。
她和花绯月穿着差不多样式的衣裳,只是款式更简洁一些。
花绯月头一次见她涂了胭脂水粉,唇上印了口脂,作再寻常不过的女儿家打扮,在纷纷扬扬的花瓣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也是第一次见她不再将头发利落地束起,而是梳了个无比温柔的发髻。
花绯月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两人初见的时候。
那时奚女尚小,月奴年幼,不谙世事,未经风雨。
可如今恍然对视,却一如当年。
南黎带头拍起了手,影卫们也忙跟着一起起哄。
花绯月一时说不出话。
君照影似有些局促:“你若是不愿,现在便同我说。”
这话听得屋外的元霜和流萤都怒其不争。都到这一步了,怎么还主动让对方打退堂鼓的!
将军你的气势呢!
南黎也一时无语,直接一拍桌子,替君照影加快了进度:“一拜天地。”
慕空瑾和慕凡适时地跟了上来,从后面压着两人,直接朝着院外拜了一拜。
花绯月没有拒绝,君照影亦然。
“二拜高堂!”
两人调转方向。她们双亲都已不在世,自然无高堂可拜,于是南黎愉快地接受了这一礼。
元霜有些后悔:“亏了,咱们在外面放鞭炮,倒教那苗女占了便宜。”
“什么苗女。”流萤很不满元霜的称呼,“人家姓蒙绕名南黎,有名字的好不好。”
这点动静自然逃不过南黎的耳朵,微笑着手指轻动,便不知从何处爬出一条凶猛的幼年小蟒蛇,倏然缠在了元霜的脚踝上。
我缠,我缠,我缠!
小蟒蛇显然将元霜当成了猎物,它们惯常捕猎的方式便是将其缠死。
元霜当然不会被此伤到,但也一时难以让它下来,两人在院里斗得鸡飞狗跳,难舍难分。
“夫妻对拜——”
不用慕空瑾和慕凡再动手,花绯月和君照影便相对一拜。
再抬头时,双眸相对,心意明了。
还没等她们互相多看两眼,只听南黎道:“送入洞房。”
花绯月立即闹了个大红脸,这才刚要天亮,还是大白天呢,现在入洞房,岂不是要白昼……宣yIn……?
影卫们簇拥而上,不分三七二十一将两人举起,直接扔进了里面的寝房,随后紧紧锁上了门。
“散了散了,大家伙儿继续回去睡了。”
“啊——好困。”
只留下榻上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花绯月轻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君照影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我……”
“我又没生气。”花绯月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让她反应不过来,“那我们现在是要……?”
这问题实属多余,洞房之内,还有什么好做的?
两手十指相扣,第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情况下赤诚相对,尽管害羞,却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窗幔和帘子遮挡了所有光线,即便心里还模糊地有着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