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这么久,流萤却还是未醒。虽然面色平静,却比平时失了几分血色。
南黎伸手去探她鼻息,就在此时,流萤骤然张口,即便未曾睁眼,却也直直冲着南黎的那根手指咬去!
好在南黎似乎早有准备,极快地收手,躲开了这一下。
流萤一击未中,又恢复了沉沉睡着的模样,若不是几人同时亲眼所见,只怕以为方才的异状是自己的幻觉。
“这是怎么了?”花绯月吓呆了,“南姑娘,你快瞧瞧。”
“怕不是中蛊了?”
影卫十六在将军府呆了几年,心知南医女出身苗岭,不是寻常大夫,最擅长的只有两件事。
毒,和蛊。
南黎胸前挂着一根极小的竹笛,像是装饰用的。
她执起这根竹笛,轻轻吹了一下。
即使是不通音律的人,也能听出来这几个音符曲不成调,并不算好听。
竹笛响,腕上银铃动,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通体血红的蝴蝶,在灯下泛着妖冶的色彩,在空中绕了几圈,轻轻落在了流萤的手背上。
流萤的手臂随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蝴蝶所落之处,迅速被染红,很快在流萤的皮肤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不成气候的小玩意儿罢了。”南黎冷笑,“今日你们碰了些什么?”
花绯月忙把今日的情形给南黎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枚护身符。
南黎毫不顾忌地直接伸手去流萤身上摸,很快在她胸口处摸出了那东西。
她将外面的布包撕开,里面竟然有一只极为不起眼的小虫子。
南黎随手一扬,便悄然滑出一条小青蛇,将那虫子一口吞下。
流萤手上的花纹也逐渐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她闭着眼睛咳嗽了片刻,脸色在顷刻间红润了起来。
那蝴蝶像是有灵性,不用南黎多指示,便轻灵地飞走了。
“我说个药方,你记下,每天给她灌下去。”
南黎吩咐道,十六忙拿过案上的纸笔,一字不漏地记下,随即出去和君照影说明情况了。
花绯月坐在榻边,替流萤盖好了被子,又帮她擦了擦汗。
平日里活泼小姑娘此时却无比安静,但愿她能赶紧好起来。
南黎站于君照影身边,淡漠道:“此蛊甚毒,可以蛊虫控人神智。若是被中蛊的人咬了,也会沦为下蛊人的傀儡。”
流萤是君照影的亲信,很明显,下手的人是想利用她对流萤的信任来下手。
齐嫣语满脸茫然,显然对此并不知情:“怎么会这样?明明该死的是花绯月!不可能,不可能,慕空瑾怎会骗我?”
“慕空瑾?”听到她提到影卫成员,十五的手又紧了几分,“你最好说清楚,莫要污蔑慕前辈!”
“慕、慕空瑾告诉我,花绯月是jian细!”齐嫣语声嘶力竭,显然是没料到事态会变成这样,“她这几日不在府里,便让我给她报信,她好在外面除掉花绯月!”
“证据呢?”君照影面上无波无澜。
“有和她来往的书信。”齐嫣语想起来了,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就在我房里。”
君照影看向十四,挑了下眉。
十四领命,很快就前去搜查齐嫣语的屋子。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十四便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回将军,齐嫣语的房间未曾搜到什么书信。”
“不可能。”齐嫣语喃喃道,“侍女!还有我的侍女!她知道此事!我怀疑花绯月是jian细,就派侍女去偷她今日买的物件!”
十四犹豫着冲君照影道:“将军,齐嫣语的侍女……吊死在了屋里。”
事情到此,已经很是明显,齐嫣语拿不出任何证据,却要攀咬一口慕空瑾。
君照影不再多说什么,扬了扬手,十四和十五便点了她的哑xue,将她拖了下去。
见已经没自己的事了,南黎打了个呵欠:“我回去睡觉了。”
“劳烦你了。”君照影道,“流萤情况如何?”
南黎离去的脚步顿了顿:“一日三剂,药到病除。”
“你费心了。”君照影微笑。
里间,花绯月和十六还在。
花绯月明明坐在榻边,却莫名其妙就趴着睡着了,方才那么大动静,竟然也没有惊扰了她。
十六在一旁有些尴尬,叫醒她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还好君照影吩咐道:“你也下去吧。”
这一声令十六如临大赦,行了个礼,飞快地走了。
花绯月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这么睡一晚上,只怕明日起来会压得酸痛。
君照影轻轻帮花绯月扶了下脑袋,可指尖刚碰到她,心头便一阵战栗,目光无法从她的唇上离开。
她深吸口气,轻柔地抱起花绯月,朝自己的寝房走去。
将军的寝房要从正厅的另一侧过去,君照影穿过不算长的走廊,只觉得自己的双臂愈发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