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向了林于岑的心口,刺破皮肤,鲜血直流。一名医护强横地拉回安槐序,另一个敏捷地制住她的手,水果刀被甩飞,落在林于岑脚边。
林于岑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看着刀一动不动。
安槐序拼尽全力地挣扎,眼睛通红,歇斯底里吼道:“这句对不起,你该亲口对我妻子说!”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为什么还敢站在我面前?”
匆匆赶来的护士给安槐序注射了一支镇静剂,她慢慢地失去力气,向后仰倒,越来越多的眼泪从她眼里流出。
林于岑慢慢蹲下,捡起脚边的刀,听见安槐序含着泪对她说:“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镇静剂作用下,安槐序噙着眼泪,不甘地昏睡过去。
林于岑站在阶梯上,神色哀然地看着安槐序,心痛到无以复加,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许终玄直视林于岑,冷淡道:“你走吧。”
她颔首,拖着伤腿走了两步。
身后的人又道:“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林于岑的身体僵了一下,站在原处久久不动,最终颤声应下。
她说:“嗯。”
是夜,蒋慕和安诚言见到了陆林钟的父母,得知双方已经离异多年,亲缘格外淡薄,他们对陆林钟的婚姻和生活态度漠然,对于陆林钟的死也仅仅只有哀痛。事出突然,陆林钟的父亲可在津城停留的时间不多,双方很快议定了遗体火化的时间,葬礼一切从简。
那时,蒋慕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屡屡提出双方父母见面,陆林钟多以父母没有时间为辞。她们本有机会给陆林钟一个温馨完整的家,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许终玄靠着沙发椅背静坐一夜,心情郁郁,病床上的人还在昏睡。
静音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许终玄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接了安诚言的电话,低声应答。
“槐序还没醒。”
“嗯,她醒了我会告诉她。”
“好,你们放心。”
······
窗外阳光灿烂,照在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刚刚安诚言打电话过来是告诉许终玄,陆林钟的遗体已经被送去火化了。许终玄茫然看着楼下的绿化带,眼眶干涩,她转过身,安槐序笔直地坐在床上,睁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她。
“谁的电话?”
“安叔叔的。”许终玄顿了顿,“人,人其实已经找到了,她父母也赶到了津城。”
安槐序眼睛一亮,她的六六找到了。
“找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两天安槐序高烧反复,大多在昏睡,昨天唯一醒过来的时间,情绪又太过激动,许终玄见过她失控的样子,不敢再刺激她。
许终玄伸手碰了碰安槐序的额头,安槐序抓着她的手,语气平静道:“我想见她。”
今天醒来之后,安槐序的情况看起来比前两天要好,没有发烧,情绪稳定,她想,或许安槐序已经接受了事实。
“那,我带你去见她。”许终玄垂睫,掩去眼里的悲伤。
安槐序快速换下病号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跟着许终玄离开病房。阳光一照,安槐序一连几天都很苍白的脸色泛出浅红,额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一路上两人都静默不语,直到司机从主干道驶上去往西郊的路,安槐序疑惑道:“这不是回去的方向。”
司机轻踩了一下刹车,许终玄轻咳一声,司机从后视镜里收到了许终玄递过来的眼神,自觉加踩了油门。
视线尽头浮现出西子山的轮廓,许终玄温声对安槐序道:“是殡仪馆,陆林钟的父母和你父母商量后,决定在这里给她举办葬礼。”
安槐序目光愕然,身体一侧紧贴着车门,“葬礼?谁同意他们给她办葬礼的?!”
“停车!我要下车!”
“别停。”
收到指令,司机落下了车门内锁,加速前行。
“槐序,你不去,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许终玄握住安槐序的手腕。
“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安槐序甩开许终玄的手,警惕地看着她。
“槐序······”许终玄开口难言,无可辩解。
安槐序了然地浮起自讽的笑容,“你知道她回来了,你却帮我爸妈瞒着我,你知道他们偷偷给她办葬礼,也不告诉我!”
“我们是担心你······”
“你们担心我受不了刺激,却不担心我留下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你们担心我难过,却不担心我来晚了,她会怎么挂念我?”
到达目的地,车刚一停稳,安槐序就甩开车门,一路跑向殡仪馆。
阳光刺眼,她隐隐听见殡仪馆里奏响的哀乐,只觉天旋地转,凡尘俗世都在远离。
她以为津桥那段距离是今生最难走的路,原来现在才是,这被阳光照得发白的大理石台阶和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