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时间一长,相见恨晚的欣喜、爱而不得的难过、海誓山盟的诺言都会被消磨成渣滓,只剩一对怨偶。
只要时间足够长。
她交往过历任女朋友,每一段恋情持续的时间都很短。虽然每结束一段恋情,对方对她大多留恋不舍,但她心里却想得很清楚,她始终在追寻一种新鲜感,只要那种感觉开始有了消失的迹象,便预示着这一段感情要结束了,她该优雅又潇洒地给爱情一份死亡判决。
安槐序和她都是喜欢新鲜和刺激的人,她们相互吸引。但是时间一长,她却想和安槐序地老天荒,来日方长。
可她和安槐序之间的感情太像干柴遇烈火,火势来得猛,也容易去得快。
陆林钟回想从前走过的近三十年的时光,事业上小有所成,情感上潇洒得意,每一步都走得光鲜亮丽,为人称赞,或许是她已经得意太久了,老天都看不惯了。
秋日清晨的阳光悄悄地从落地窗边跳进来,昭然地向屋里人宣告这是个不错的晴日,陆林钟在沙发上醒过来,客厅座钟的时针已经落在了数字十一上。
她撑着沙发扶手坐了一会儿,昨晚她们答应许终玄和孟秋同去西子山公园散心,然而这个点了二楼侧卧的房门还紧闭着。
陆林钟迈步踏上楼梯,走到二楼,与安槐序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一个转身,一个侧过了脸。
“该出门了。”
“嗯,知道。”
西子湖山是津城西郊风景一绝,晴秋无云的天气举目远眺,山上层林尽染,红黄一片,甚是明艳,山脚下的西子湖则是一块绿玉,不时被太阳折射出粼粼的光彩,天色水色山色相映成趣,走在其中总有人在画中行的感觉。
陆林钟和许终玄并步走在一起,目光时不时落在安槐序的背影上,神色怏怏,好像再明丽的风景也入不了她的眼。
“你们吵架了?”
陆林钟勉强地勾了勾唇,没有承认,也不否认,她心底那点向人倾诉的欲望就像拂过路旁枯叶的秋风,还来不及伸手感受,秋风就不见了。
许终玄和陆林钟沿着鹅卵石小道走了几分钟,突然开口道:“槐序是很好的女孩。”
“许总,我从来没有觉得小序有哪里不好。”陆林钟沉眸,她说的是真心话,即便她们发生了这么多的不愉快,她也从来不觉得是安槐序个人的原因。
安槐序和孟秋站在小摊前,挑挑拣拣,买了一把水枪。孟秋朝她们打了个手势,走到码头边,带着安槐序上了一条小船,缓缓离了岸。
陆林钟秀逸的眉皱了皱,忧心忡忡地盯着水面。
“孟秋会游泳,你不用太担心槐序了。”
两个人走到水边,安槐序和孟秋坐的小船已经泊到靠近湖心的位置,远远的看起来像一片叶子。
“两位坐船吗?”有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
陆林钟犹豫了一瞬,冲许终玄点头。
许终玄:“刚好有事要跟你说。”
入秋之后下午三四点,正是太阳西斜的时候,陆林钟站在码头上,湖风吹起她的衣摆和褐色的长卷发,浓长的眉睫也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辉。
许终玄站在船里向陆林钟伸手:“过来吧,船很稳。”
西子湖远眺时明明像一块镜子,走近看水面上却涌动着层层柔波,把游玩船晃得左右摇摆。
陆林钟深吸了一口气,她从小怕近水,又有了十岁那年落水的经历,对水的恐惧更甚,若不是因为担心安槐序,她绝不会坐船。
她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许终玄的手:“谢谢。”
脚离开了地面踩到船板上,陆林钟一下子便失去了依托,她的脸色白了白,忍不住握紧了许终玄的手。
有些事她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那种在冷水里挣扎沉浮,绝望窒息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你别怕。”许终玄宽慰她。
“嗯。”
一阵湖风吹过,船被吹得左右摇晃,陆林钟一紧张,脚下一软,幸而被许终玄托住了腰。
“是晕船吗?”
“还好。”
陆林钟缓缓坐下,用力地抓住船板,心即将要跳出胸膛的感觉终于缓过来了一点,童年的梦魇或许会淡忘,但是这种恐惧已经根植在血ye中,偶尔会在某个时间跑出来,提醒它的存在。
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消失许终玄确定船不会乱摆动了,才让人松开了岸边的绳索。
十月底是西子湖和西子山一年中最美的时刻,只有在湖心才能把这边的景色尽情观赏,一饱眼福。
湖风温柔,船桨划起浅浅的水波,水温柔地吻过船身,像母亲爱抚她的孩子。
船在湖面飘荡,陆林钟刻意看着远处,不让自己那么害怕“你是怎么想的,把林于岑安插在致天难道不担心她妨碍到你吗?”许终玄放开手里的木浆,任小船悠悠地往湖心荡去。
陆林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