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阑的视线始终锁定在紧闭双眼的金芊蕈身上,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讲述无关紧要的事。
“她确实视人命如草芥,确实杀过不少人,也确实把盗取粹灵珠的事陷害给了金芊君……”说着,玉阑的视线移到了金芊君身上,跟她视线相交。“但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危,追杀你的那些仇家跟她无关。”
“那是谁做的?”
蝶逝也已经从白泽和落下仁那里了解到了金芊君姐妹的事。
“这你得问老天爷了。”玉阑耸肩一笑。
“杀了十个人亦或是杀了一千人,本质上都是杀人,她应当为她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金芊君朝落下仁的方向垂下头,就算玉阑站出来澄清了一些事,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为妹妹博取同情的意思。
“我妹妹杀了你的家人,她已经死了没办法让你报仇,我愿意代她赎罪。”
玉阑盯着金芊君,难解的复杂情绪缱绻在墨色的眸子里,直到听到最后半句,那股情绪才消失。
白泽双手抱臂,不认同三个字清楚地写在了脸上。
“赎罪?你赎什么罪?”白泽质问道。“你偷东西了?杀人了?还是下毒了?”
金芊君抬头看着白泽,被他的三个反问噎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落下仁咬着下唇看着金芊蕈的尸体不说话,她此时心里也乱作一团,复仇的对象死了,难以平息的气愤和怨恨无处发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可是……”金芊君看向落下仁,满面愧疚。
不只落下仁一个,金芊蕈害许多人失去了家人,就算她死十次、百次,也无法弥补所犯下的罪孽。现在她就这么死了,金芊君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去弥补。
“可是什么?”
白泽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悦,他正准备说些斥责的话,从站在他旁边的落下仁那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几人的视线立刻转到落下仁身上。
“……不一样。”
“豆豆?”白泽微微屈身。
“你和她不一样。”落下仁跑到金芊君面前,抓住她的衣服。“你是你,她是她,我恨的不是你!”
被落下仁摇晃的金芊君呆了一呆,看了眼怀里的跟自己有着一样面孔的金芊蕈。
“你打算怎么替金芊蕈赎罪?以命抵命?”白泽拍拍落下仁的肩膀让徒儿退下。“你死了,那些死去的人就会回来了吗?”
金芊君被白泽问的哑口无言,只能痛苦纠结地看着他。
“我明白你心里的愧疚,牵扯其中的每个人都不好受,没有人怪你。”白泽弯下腰将手搭在金芊君肩上。“起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谈,不是吗?”
金芊君怔怔地看着白泽,鼻翼微微翕动,想要说什么,但张着嘴努力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蝶逝也在金芊君身边蹲下,轻轻抓住金芊君抱着金芊蕈的手。
“芊芊,放下吧,你不能一直抱着……她的尸体。”
金芊君转头看向蝶逝,稍稍松了手,但并没有直接放开。
“我……我应该阻止她的,如果我能做些什么……”
“金芊君。”白泽忽然提高音量。“你清醒一点,冷静下来好好思考,金芊蕈已经死了!”
白泽甚至想抬手打她一耳光让她清醒清醒,他没有付诸的行动由一旁的落下仁代为实施,啪地一声,金芊君被打得侧过头,脸上留下了五个指印。
“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莲姐姐还需要你……”
落下仁缓慢地说着,她的心情也很混乱,但却比此时刚恢复所有记忆又失去了唯一的妹妹的金芊君要理智一些。落下仁确实非常恨金芊蕈,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但她明白这一切跟金芊君无关,她不会迁怒于她。而且金芊君之所以会这么愧疚,正是因为她在乎落下仁他们……
“我们也需要你,如果你真的感到愧疚,那就留在医馆帮忙,直到我们不需要你为止。”
白泽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儿,露出赞许的神情。
“我会的,我留下……子……阿莲在哪里……”
金芊君红着眼眶看着落下仁,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努力组织着语言。
她把所有记忆都想起来了,其中包括跟子午莲的事,她刚刚在花坞没有找到子午莲,才抱着金芊蕈的尸体回到白泽的医馆。
“莲姐姐在我房里……”
蝶逝见金芊君状态有所好转,上手去搬金芊蕈的尸体。金芊君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身体已经僵了,蝶逝怕出问题也跪在地上想用双手穿过金芊蕈下方将其抱起。这时,旁边的玉阑迈步上前,弯下腰伸出手。
“把她交给我吧。”
另外四人齐齐看向他,但玉阑只看着金芊君。
“她已经死了,不能再害人,也不能赎罪,至少让我亲手将她埋葬。”
金芊君低下头看着怀里金芊蕈,她还完全没想过要怎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