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闻惊雷开始犹豫了,他又想起了这阵子发生在轻欢身上的事,这让他越发不确定起来。对于轻欢,他实在亏欠得太多了,不只是他,这里所有的人,都亏欠她太多了。
喻修在一旁沉默许久,却忽然明白了。
师尊固然是觉得愧对于闻惊雷,但也不至于抛下北罚这么多人的性命不顾,只身赴死。他如此和闻惊雷来回周旋,拉长谈话,其实应当是在拖时间,等南泱回来。
只要南泱回来,就可列出三剑天谴阵,他们还有胜的可能。
可南泱到底去哪里了?
正在焦急于思考南泱动向之时,一边的那个北罚弟子忽然惊道:“那不是……!”
喻修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轻灵的白色身影,但那身白衣上好似沾了很多很多的血,她的轻功动作显得有些怪异,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很重的伤。在她身后紧紧缀着另一个人,身手矫健敏捷,行动快得可怕。
那两个人的速度非常迅猛,好像都是运转全身的内力跑,一个在逃,一个在追杀。
不过两个眨眼的功夫,她们就到了两阵弟子前面。
南泱好像实在撑不住了,她刚一落地就跪了下来,脸上沾着几块血渍,腰腹间的位置血流的尤其多,原本白色的衣衫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黑色。
轻欢手里的长剑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色了,她紧跟着南泱落在地上,紧走两步将长剑压在了南泱的脸侧。
喻修大吃一惊,连忙想上前阻止,却被身边的容怀一把拉住:“这是她们师徒两个人之间的事,师兄就不要去掺和了。”
“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形,虽不知为何,但南泱此刻有生命危险,岂能不救?”
“你当真以为,轻欢杀的了南泱?”容怀笑了笑,“……你太小瞧她了。”
闻惊雷看见南泱和轻欢两个人后,就立即将刚刚纠结的情绪抛到九霄云外,先前轻欢多护着南泱,多舍不得动她。可现如今,她不还是拎着剑要杀她?果然,对于他们父女二人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的了。
“杀了她!雨落,杀了她!”
南泱抬起头,看着轻欢无神的眼睛。她仍然不在意轻欢压在她脸旁边的剑刃,只是专心致志地和她对视,固执地想要在里面找到以往的温柔。
“轻欢……”南泱的嗓音有点沙哑,被她压得很低,只有近在咫尺的轻欢能听见,“我是师父啊,轻欢。”
那语气听起来寄存了一丝的希冀,也同时盈满了不可自拔的绝望。
“师……父……”她的剑又开始不确定地颤抖起来。在过去的一小段时间里,她的剑无数次这样颤抖着,似乎极力想要收回,却又打不败身体的命令,一次又一次地刺向对面那个穿白衣的女子。她不认识她是谁,但她知道,这个人日日夜夜都待在自己心里,从未离去。
“你还认得我么?”南泱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你还认得我么……
她脑子里好似飞快闪过了几个画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一个模样好看的女子趴在她的床边睡觉,清冷高贵得宛如一只归巢休憩的白鹤。下一刻,她就慢慢睁开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有点僵硬却柔和的笑,她说——
怎么了?脑子真坏掉了?……你还认得我么?
我认得。
“别闹了,你乖乖跟我回北罚,不好么?”南泱继续小声地喃喃自语,比起和轻欢对话,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怪你弄伤我,不罚你抄经书,也不罚你站墙角,以后再也不罚你。和我回去,不好么?”
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还看什么?杀了她啊雨落!杀了她!”闻惊雷近乎癫狂地怒吼,他的眼睛瞪得令人恐惧,里面充满了扭曲的对杀戮的渴望。
轻欢感觉到自己的剑离南泱的脸越来越近,可她本能地抗拒伤害她,她体内两种声音快要把她逼疯了。
在轻欢的下一剑落下之时,南泱还是没有放弃,硬是用落霜再次艰难地格开攻击,转身站起,用轻功向后快速倒退。
“杀了她!杀了她!”闻惊雷的面部表情兴奋起来。
轻欢反手一个剑花,再次提起长剑直直地指向南泱。不断逼近南泱的时候,她的眼眶莫名红了,五脏六腑揪紧了一样的痛,痛不欲生。
南泱很快退到了尽头,后背撞上了崖壁,退无可退。她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了,眼睁睁看着她的徒弟提着剑向她刺来,她竟无可奈何。她最后举起落霜,架在自己身前。
也罢,她本来就欠了她一条命。她早该知道的,天道轮回,早晚都是要还她的。
“杀了她!!!”闻惊雷撕心裂肺叫道。
喻修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却来不及上前阻止——
噗——
一声剑刃陷进衣襟与皮rou的声音伴随着大量鲜血的涌出刺痛了她的眼睛。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扎进心脏位置,心脉之处喷出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