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果然没有那么多回头路可走。
苏锦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说道, “期末考试一结束, 舅舅便将我送到了火车站。火车快要离开的时候, 舅舅还曾主动向我承诺, 说等过完暑假,就将我接回去。其实,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舅舅已经不可能再接我回去了。”
“我曾想过等火车一停,就直接返程回家。我一个人住在自己家里,也一样能照顾好自己。只是我这样做,要是被舅舅知道了, 他一定会自责的。”
提起这些,苏锦连姑姑这个称谓都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便直接用那个女人代替。
“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就一直不怎么好,在很多原则性的问题上,我爸爸和那个女人之间一直多有分歧。后来, 那个女人嫁到了外地, 除了逢年过节,两家人平时很少来往。我印象中,她们每次通电话,基本都会吵架。我爸爸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 但只要和她通话, 我爸爸每次都会独自生很久的气。”
“那时,父母只当我还小, 理所当然地认为小孩子就应该生活在所谓的“无菌”环境里,很多事情都会刻意避着我。那会儿,我只知道,爸爸好像和那个女人关系不好,但从来不知道她们究竟为何吵架。”
“那时,我在火车站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去那个女人家里看看。我爸爸是因公殉职,作为我的监护人,每个月都可以领到一笔不少的抚恤金。再加上舅舅提前联系过她,见到我出现在她家门口,她脸上虽然看起来不大高兴,倒也没说不让我进门。”
“去了她家之后,我才知道,那段时间,她丈夫正在和她闹离婚,前一阵子就搬出去住了。而她既要忙工作,又要打离婚官司,根本没空管我。她这个样子反倒是让我松了口气。那时候,齐天龙也是早出晚归,有的时候,甚至几天几天都不回家,窝在网吧通宵打游戏更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那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原以为熬过这个暑假,等上了初中,我就可以去申请住校,这样既不会为难任何人,我也不用勉强自己。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大约半个月以后,我渐渐发现,晚上洗澡的时候,卫生间的窗户偶尔就会有类似于车灯的强光一闪而过。”
听到这儿,江寻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倏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整个人气到浑身颤抖,“一定是齐天龙那个偷/窥/狂,我现在就去找他!”
苏锦一把拉住了她,“我报警了。”她赶忙说道。
事实上,报警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就算苏锦脑子灵光,她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知道。那时,她真的以为那就是过路的汽车打过来的远光灯。直到后来的某个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苏锦房间的门锁发出了轻微的咔嗒一声......
自从父母离世之后,苏锦就不大能睡得着觉,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随时随地都处于戒备状态,任何一丁点儿细微的响动都足以让她心悸好几天。
那晚,听到响动,苏锦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抬眸,黑漆漆的屋子里,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苏锦当时就叫了出来。
见她醒了,那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走,而是直接扑了上去。
要不是苏锦从小就个高,还跟爸爸学过几招擒拿术,她未必能从那个房间全身而退。
跑出来之后,苏锦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了好久,坚韧如她,在那一刻,竟然也会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好久,她站到了长长的跨江大桥上,有那么一瞬,她从心底萌生出了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她想起了爸爸,那个不爱给她念童话书,却老是用警察的热血故事哄她睡觉的爸爸;那个在学校安排的亲子活动上,年年都不换花样,坚持领着全班同学学习擒拿术和反擒拿术的爸爸;那个孜孜不倦的告诉她,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爸爸......
后来,苏锦从桥上走了下来。凭着记忆,步行去了警察局,然后毫不犹豫的报了案。
因为苏锦一贯都表现得太过睿智,别人常常才走了一步,她就已经往前看了百步,江寻瑶自然而然就以为她发现窗户不对劲的时候,就去报了警。这才勉强忍住想杀人的冲动,转身看向苏锦,急切的问道,“警察有没有把他抓起来?”
苏锦将她重新拉回了怀里,平静的说道,“我很幸运,警察局里一位姓李的叔叔刚好认识我。前些年,我爸爸曾负责过一件跨区域刑事犯罪的大案,李叔叔曾经和我爸爸一起工作过几个月。他听了我说的话之后,很快就帮我立了案,而且,他明知很难找到有力的证据,缺依然竭尽全力的帮我。有他帮忙,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至少,齐天龙被关进了拘留所。”
闻言,江寻瑶刚准备松口气,便听到苏锦接着说道,“只是,当时齐天龙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四岁,而且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后果,齐天龙的父亲很快就将他捞了出去。”
听到这儿,江寻瑶简直要气疯了,“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