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想拿到手!”
孙氏有心争辩几句,可是看见屋里那几人,管着做扇子生意的李大娘,浆洗衣裳的小头头钱妈妈,上头还坐着管刺绣的王大妈呢。
孙氏顿时哑了火,不情不愿说了一句“我没卖她,是她自己跑的”,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不过这一切都暂时跟玖荷没什么关系,她此刻已经踏上了平兴镇的土地,一路打听着往陶大人家里去了。
陶大人在家乡也是个名人,稍稍提一提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不过说上两句便是一声叹息,玖荷当时倒是没想什么,只是走到陶大人家里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口挂的白布,还有两个巨大的白灯笼,以及门上贴着个大大的奠字,她只觉得血一下子涌到了头上。
连那门檐下头挂着的那两个白灯笼都已经染上了血色。
还是来晚了吗!难道老夫人已经过世了?
玖荷深吸了一口气,从半开的大门进去了。
只是进了门她又有点疑惑,虽然设灵堂的时候是该开着大门让人吊唁的,只是门口如何一个仆人都没有?她看着门口那桌上还有名册纸笔等物,可是人呢?
玖荷越发的不解了,这时候前头第一进的正厅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我还没死呢!”声音听着稍显老迈,玖荷急忙加快脚步往里头去了。
之后又传出来几声模模糊糊的解释,只是一来声音小,二来说话的人似乎也有点心虚,说了什么玖荷是一点都没听见。
只是进了灵堂,不过一眼,玖荷的心立即就放了下来。
不是老夫人,老夫人还好好的站在上首,虽然玖荷从来没见过这一位老夫人,而且她也并不是陶大人的生母,但是从那几乎跟陶大人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上来看,她的确就是老夫人孟氏。
但是这心还没放到肚子里头,便又提了上来,因为老夫人气得胸口不住的起伏,脸上也浮上了两团红晕,指着下头站着的两个婆子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我好好的陶家子弟,如何要她齐家教养?还是你觉得我陶家的门第配不上你齐家?”
那两个婆子唯唯诺诺的,相互对视一眼,稍稍年轻的那一位道:“我嫂嫂也不是这个意思,齐家老太君也是好意,况且她这么些年都没见过这一对孩子,想接过去看看也是正常的。”
说着她又扯了扯旁边那婆子的袖子,这婆子也急忙开口道:“您误会了,我们家里老太君就是想看看孩子,况且这尸骨未寒的,我们家姑nainai还看着呢。”她眼神往灵堂上那口棺材上扫了扫。
灵堂上跪着的两个孩子不住的啜泣,小少爷哭的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小姐则是跪着又往前几步,一边啜泣不一边道:“古人常说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父亲又不在家,我们两个是要替父亲好好侍奉祖母的,只是这样难免就顾不上外祖母了,还请宋嬷嬷回去替我们给外祖母陪个不是。”
那婆子叹了口气,道:“您看孩子这样懂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况且在哪儿守孝不是守呢?”她忍不住的四处张望了一圈,眼神里透出股瞧不起的劲儿来,“两个孩子还这样小,又要守孝一年,不得Jing细调养着?她外祖母家里又是国公府,府上好几十个厨子伺候着,又有丫鬟,不叫她们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说完这婆子还意犹未尽的叹息一声,补充一句,“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玖荷心里揪了一下,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是味道。
老夫人越发的生气了,她狠狠的抬起手里的拐杖往下杵了两下,拐杖跟石板相接,发出咚咚咚沉闷的响声。
玖荷沿着墙边又往老夫人那里走了两步,只是她人小,屋里几个人剑拔弩张的,竟没一个人注意到她。
“你们家里老太君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前头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我告诉你,这两个孩子——”老夫人说到这一句,忽然眼皮子一番,就朝后这么倒了下去,吓得屋里人手足无措,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玖荷一个箭步窜到了老夫人身边,伸手就往她人中上掐了过去,又对一直扶着她的嬷嬷道:“掐她虎口。”
“哎!”那嬷嬷懊悔的一拍脑袋,拿了老夫人右手起来,又对旁边一个连背也驼了的老头道:“爹,你掐老夫人左手。”
玖荷掐着老夫人人中不放,觉得她眼皮子颤颤巍巍的要醒过来了,当下放心许多,又有了余力观察四周了。
只见方才那两个气得老夫人晕过去的两个中年婆子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小声道:“嫂嫂,你先回去,等闲了我去找你。”
另一个婆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夫人,缩了缩脖子,眼见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她不免也有些害怕,当下点头道:“那我先走了。”说完,又冲小姐点了点头,这才猫着腰往门口去了。
“啊!”老夫人大叫一声,忽然醒了过来,从那两人手里抽出手来,悄无声息的往自己脸上抹了抹,玖荷离得极近,眼神又好,看见老夫人眼角分明有泪。
“地上凉,您先起来。”玖荷放缓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