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在后面骂道:“你两位主子都起了大半天了,就你放肆!”
天穆看了一出好戏,笑yinyin出来,轻柔地给涿帝披上件软氅,叹道:“你真不让人省心。”
涿帝瞪了他一眼,掩唇轻轻咳了几声。
天穆俊眉微皱,语气中沾了点斥责:“这才一会儿,寒气就已入肺。进去吧。”
涿帝站着不动,依旧那个姿势望天,看也不看旁人一眼。
天穆“啧”一声,近前抄起人的膝盖将人打横抱起。
涿帝拿手抵他的胸,低斥道:“你放肆!”
天穆将人抱紧了,笑得温华:“那你便容我放肆吧。”
有炮竹声在响,间或孩童的欢笑声融于其间。
丹彤进厨房准备食材,尛岐靠过去,好奇道:“彤儿,什么事这么开心?”
丹彤板着脸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当初在河畔救下你,竟没料到你是这样的——唔唔……”
天穆将人轻轻放在软榻上,蹲下身来,与之对视。
涿帝久病大愈,眉眼间的风华之色更胜从前。
天穆叹道:“这许多年后,你也长成了如此丰神俊秀之人,父王与凉妃想必很高兴。”
涿帝淡淡道:“朕答应皇兄来此,只想安心歇息几日,皇兄请回。”
天穆皱眉道:“涿儿,你在赶我走么?”
涿帝翻了个身朝内,不看他。
天穆起身坐至榻上,沉沉看了那身影片刻,缓缓笑道:“那日涿儿说皇兄是你最重要的人,皇兄其实心里开心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后面才一时疏忽令涿儿身处险境。那时候的画面一直在皇兄脑中翻腾,皇兄无数次想,如果那一切就停在涿儿说那句话的时刻就好了。”
天穆轻轻将涿帝身后的几缕发圈在手中细细抚着,叹道:“这样我的涿儿就不必受这几年的折磨了。”
涿帝低声道:“别来恶心朕。”
天穆俯身将人轻轻搂了。
软榻上梨花香桃花香交织,一时无分你我。
天穆抱着人,将头搁在那人肩上,低声道:“涿儿,我等那两味药可是等了许多年,还好赶上了……”
涿帝回头看一眼,淡道:“很困?”
天穆闭着眼,长睫轻颤:“……听你起了,外面下雪……”说着头一下往下坠,涿帝神色一紧,回手托住他的头。
这人闭着眼,呼吸轻缓打在他手上。看来睡熟了。
涿帝托着他的头静了一会,小心翼翼将人在榻上放好,垫好了被褥,方才微微一笑。
曹光进来,手上一叠折子一歪,涿帝眸光一寒,曹光赶紧将之收好。
曹光压着嗓子道:“皇上,西北急件!”
涿帝低头看了看旁边那人,眼下有些青黑,眉峰舒缓,嘴角带笑,片刻低声道:“去偏房。”
这一年,西北犬戎进犯,满朝文武无一人自动请缨出战,涿帝欲要发怒,曹总管上报有一平民青年自愿前往。这青年原是前朝大将之子,涿帝信任,于是封其为上将军,令其带兵前往。上将军不出月余,大败犬戎,凯旋回京。涿帝大悦,赐上将军亲王封号,成为蠡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异姓亲王。
养心殿。
一丫鬟战战兢兢俯跪在地,禀道:“太后……皇上封上将军为曜王。”
太后竟是一身素颜素装,倒也清新怡人,不复以往繁复沉重,她“哦”一声,瞧着丫鬟笑道:“你怕什么。哀家虽不喜他,他却是蠡国功臣。事到如今,哀家又何必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呢?”
太后悠悠饮一口茶:“儿孙自有儿孙福……曜王——一心为主,哀家求之不得。”
天麒殿。
曜王刚进殿,仿佛带着雷霆,奴才丫鬟都偷偷躲远去了。
涿帝将咬了一口的点心一放,冷道:“裴曜你不在行府,可是有事要奏?”为避凉穆王名讳,涿帝给曜王赐了名,就裴、曜二字。
曜王上前几步,没有说话,面色有些沉冷。
曹光见势不妙,朝两位鞠了个礼赶忙下去了。
曜王盯着涿帝,眸中冰寒。
涿帝起身道:“可是日前犬戎那刀伤口还未好?朕已派了御医前去,曜王还是早些回府罢。”
曜王笑起来,如往日般温华:“皇上周到,怕臣烦闷,竟还赐了曜王府五名绝色佳人。”
涿帝道:“原来如此。曜王身子为重,本不必亲自过来。”
曜王双眸一紧,身形一动便到涿帝跟前:“你为何这样膈应我?”
涿帝低喝:“放肆!”
外间曹光一颤,犹豫一瞬,又往外挪了几丈。
曜王一言不发将涿帝狠狠抵到金龙屏风上,涿帝倒没怎样,他自己闷哼一声嘴角就淌下血来。
涿帝眸光一晃,怒道:“你发什么疯?”
曜王攥紧他双肩,低吼道:“你明知道我的心!你到底想胡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