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寒,我想回家。”苏念白声音微微弱弱,身体都在不停的打颤。尉迟寒听着,双臂收紧,紧紧的将怀中的人圈住。
“好,回家。”尉迟寒脚步越来越快,似乎是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家里一样。苏念白小手紧紧的揪住尉迟寒的衣衫,“等等,等等。”
苏念白的声音还在颤抖,尉迟寒闻言,眉头一皱,但还是依言站住脚步。苏念白揪着尉迟寒的衣服,微微的侧过身,看着在他们身后,站的笔直的苏连。
苏念白眼眸微微一动,声音低沉虚弱,“苏丞相,人人都说你从一介布衣道如今一国之相,必是有过人之处。如今你学生满天下,站在朝中,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民女很是仰慕。只是既然为人,民女想问,苏丞相,这么多年,您可真正问心无愧?是不是真的顶天立地?有没有一件让你后悔心痛愧疚的事?”
苏念白一字一句问着,苍白的小脸侧过尉迟寒的身体,一双琉璃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苏连。嘴唇紧紧的咬着。
你为了一块玉佩,残害长女,为了看不见的权势滥杀无辜。你对妻子不忠,对主子不义,对天下百姓不仁。这么多年,你可有后悔,有扪心自问的时候?半夜做梦的时候,有没有一个血rou模糊的孩子在梦中叫你外公?
苏连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站在那里,笔直端正。许久,苏连轻轻一笑,“这位小姐,虽不知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本官为官多年,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这么多年,自问问心无愧。”
一句话,苏连说的义正言辞。苏念白听着,紧抓着尉迟寒衣服的手豁然一松。整个人无力的跌倒在尉迟寒的怀里。
“既然如此,民女也希望今生今世,能够做一个和苏丞相一样的人。”苏念白侧过脸,微微闭眼。一句话说的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日后,我争取会做一个和你一样狠绝,无心,自私自利的人。
“走吧。尉迟寒,我累了。”苏念白身子微微一动,娇小的身子窝在尉迟寒的怀里,声音无力,似乎不想多说。
尉迟寒闻言,冰寒的面色微微放松,抬步就往前走去。虽说不明白这对父女究竟发生了什么,早就了如今父不父,子不子的局面。但,不论如何,他都站在苏念白这一边是必然的。对于苏连,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要和他说,不是出于任何的权利,只因为一点,不屑!
试想,一个能够让自己的女儿恨入骨髓的父亲,能是一个多好的人?连对自己的亲人都不好,何况是外人?
尉迟寒抱着苏念白上了马车,却没有把她放在榻上,而是手臂微微放松,但却是绝对牢牢的将她固定在怀中。
苏念白在他怀里动了动,情绪缓和下来,脸色也不如刚才那么苍白的难看。苏念白睁眼的刹那就看到一双带着担忧之色的美丽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苏念白看了,轻轻一笑,“我没事。”
说着,伸出手,悄悄的去抓他的手。经过刚才的一幕,苏念白的手也没有那么冰凉,这样抓着他的手,苏念白微微感觉到了一丝的安心。
大手上轻微的搭上来的小手,虽说没有刚才那样的冰凉,但怎么说指尖还是凉的。感觉到怀中人散发而出的善意,尉迟寒似乎被冰冷冻住了的眼,此刻也是融化了许多。
“嗯。”尉迟寒嘴唇动了动,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由的咽了回去,最后只剩下不咸不淡的一个嗯字。
“我在想,或许长公主驸马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我想,他被人害死的可能很大。”苏念白嘴唇一动,想到刚才义正言辞的苏连,唇边的淡笑多了一丝嘲讽,“尉迟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长公主和苏连有私情。”
这话一出,尉迟寒看着苏念白的目光中多了丝诧异,随即微微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觉着他们不简单。你怎么知道,就因为今日看到了长公主对着苏连笑?”
闻言,苏念白豁然一笑,看着尉迟寒的目光多了死奇异,“怪不得宴会刚开始的时候,你上前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你那里就知道在看什么了?诶,尉迟寒,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或许说,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没有,只是感觉。”尉迟寒摇头,具体是什么感觉他没有和苏念白说。但若真的说,那就是常年在生死边上徘徊的人,自然对于周围的一切事物有着特殊的观察力。别说是之前苏念白专注的视线,就是她不经意一撇。恐怕尉迟寒都知道。更何况,在那个大殿中,让他费心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我今日出去散心,撞见了长公主和苏连……”苏念白说着,微微咬唇,有些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老实说,一年前,苏连在她的心中是高大没有瑕疵,是完美甚至说犹如神邸一样的存在。可如今,苏念白才知道,什么叫衣冠禽兽,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是一年前,有人告诉她,苏连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是一个狠心绝情到冷血的人,恐怕苏念白都不会相信。若是脾气上来了,或许她会狠狠的甩他一个耳光,警告他不要污蔑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