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桌,他知道柳清川是会演奏小提琴的。因为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晚柳清川在阳台将拉未拉的模样。
他承认那时没听到小提琴声,自己还是很失望的。
“在想什么?让我们投票。”柳清川碰了碰他的胳膊。
“投啥票?”时野没注意听,有些懵。
柳清川耐心地跟他解释,“储老师让我们诗朗诵和大合唱,二选一。”
“这么无聊的节目。”时野随口抱怨了一声,正巧被储良辰听到,他把时野叫起来,笑眯眯地问道,“时野同学有什么好建议?要不给我们上个单人的?”
时野挠了下脑袋,说,“我啊?那我只能表演翻跟斗了。”
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声,傅豪站起来一把将时野按回到了座位上,他最近对柳清川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是不经意间对方帮过自己好几次。
每次傅豪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时野和汪燕燕只知道偷笑,不肯帮自己,只有柳清川会偷偷告诉自己。
他作业上有不清楚的地方,柳清川也会耐心地解答,不像汪燕燕只会说他笨。
也因此,傅豪试着真正接纳柳清川进入他们的小团体。而且他发现或许柳清川对汪燕燕没有意思,因为他总是在将机会让给傅豪。
而我们的傅豪总是这样怂,又这样犹豫,就像此刻。
放学时间校园里人来人往,汪燕燕走在他们三人前面,她今天大概来例假,校裤后面尴尬地映出一块血渍,但汪燕燕自己还不知道。
柳清川拍了下傅豪的肩膀,说,“外套脱下来,替燕燕遮下。”
傅豪愣了下,手放在拉链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拉下去,他说,“川哥还是你去吧,你去燕燕应该会比较开心。”
柳清川看着傅豪,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但对于傅豪而言,好像总是这样嘴不从心,他可以轻轻松松地跟汪燕燕吵闹,但却总是在犹豫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爱。
“你俩说什么呢?”慢了半步的时野一把勾住柳清川的脖子。
柳清川指了指前面的汪燕燕,时野了然,然后傅豪看着时野毫无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跑了几步,替汪燕燕把外套系在腰上。
好吧,即使只是像朋友一样的关心,傅豪都做不好。
也许是因为中秋节的五仁月饼,柳清川和李娟芬之间的交流渐渐多起来了一点,他替下班回来的妈妈倒了杯水,说,“妈妈工作忙吗?”
“还行,能适应。”李娟芬喝着温温的水。
柳清川这才发现自己连妈妈具体找了份什么工作,在哪里上班都不知道,于是他犹豫了下问道,“上班远吗?”
李娟芬像是意外儿子的主动开口,愣了下说,“还好,我坐公交。”
“是什么单位?私企吗?”柳清川隐约记得好像说起过是一份会计的工作。
但谈到这个李娟芬却迟疑了,她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完,含糊地嗯了一声。
“对了妈妈,可以帮一个忙吗?”柳清川突然问道。
李娟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柳清川指了指门口说,“隔壁阿婆背上长了风疹块,大概是过敏,可以请妈妈帮忙去抹一下药吗?”
柳清川和时野两个大男生做这个总是不太合适,李娟芬点了点头很快就答应了,于是母子两个人第一次同时走进了时野家。
这也是时野第一次跟李娟芬说话,他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李娟芬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此时阿婆正在房间里,难受地在背上挠来挠去,李娟芬接到柳清川递给她的药瓶,走进了房间。阿婆看见她突然很高兴,“小姑娘”“小姑娘”地喊她。
阿婆反手抓背却又抓不着,有点委屈地说,“小姑娘,我痒死了。”
“我给你挠挠,就不痒了。”李娟芬笑了下,先隔着衣服替阿婆抓了几下,然后拿起炉甘石的药瓶晃了几下,用小刷子蘸了点药水,掀起阿婆的衣服涂抹了起来。
炉甘石是收敛止痒的,抹在皮肤上凉凉的,很舒服,阿婆果然不叫嚷了。
李娟芬做得很认真,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帮妈妈拔白头发的时光,一根根她拔得很仔细。李娟芬是三个儿女里最懂事最听话的,却也是得到关注最少的。
尽管她结婚后经常寄钱补贴娘家,家里买电器盖新房,甚至弟弟娶媳妇的钱都是她出的。但即使这样,他们依旧看不起她,说她在城里做小三。
也因此柳军入狱后,李娟芬就和家里人断绝了联系,她说自己带着柳清川出国生活了。
“小姑娘,外面的是你儿子?”阿婆趴在床上回头问李娟芬。
李娟芬嗯了一声,等药水收干才把衣服放下。
“你们一家子还真是好人,长得好看心又善。”阿婆笑眯眯地说。
李娟芬有些不好意思,她又让阿婆趴着别动,帮她揉了揉腿、捏了捏肩,说,“明天上班前我再帮您涂一下,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