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流脑袋一沉,走上去拉着饶玄说:“饶玄,我们是公众人物,你这么玩?”
“你厉害啊,玩儿了我五年是吧!”饶玄甩开简流的手,重重丢下一句,“这孩子我不会打的,你不想负责我自己养!”一甩他的长发,大步离去。
简流呆怔原地。看戏的路人啧啧道:“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样。”
“五年啊,一个女人五年的青春就没了!”一个年轻少女斥责道,目光恨恨瞪着简流。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流产对一个女人来说伤害多大啊?”一位阿姨看不下去,指着他骂道,“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是责任?”
简流尴尬地低下头,帽子拉盖住脸,在这些议论责骂声中,急忙朝饶玄离去的方向走了。
商场三楼,简流黑着张脸坐在公共椅上。
饶玄走到简流身前,满脸歉意说:“对不起,刚才我玩笑没拿捏好尺度,开得有点大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这个给你。”他拿出一瓶瓶装可乐给简流。
简流瞥了眼那瓶可乐,没接过来:“你们冥界的年龄算法,是不是跟人类的不一样?其实三千岁相当于人类的三岁?”
饶玄惊讶地呆了呆,眨眨眼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简流没想自己竟一说即中,也有些吃惊:“真的?”
“你真的信了吗?”饶玄再度笑起来。看到简流又逐渐沉下去的脸,他打住笑声,将可乐塞进他手里,“不逗你了,喝吧,还冰着呢。”
“我跟你说,下不为例。”简流说。可能是跟饶玄怄气怄的,现在嘴巴是有点干。他拧开乐可瓶盖。
“Pong——”
饶玄口头音效出来的同时,一股冰流从可乐瓶里喷出来,喷shi了简流的下巴。
简流拿着可乐僵住。
人们不知道他为什么僵住。是被太突然的“激流”吓到,是被接连戏耍后的麻木,还是在酝酿着脾气的爆发。
他僵了很久。
饶玄开心地笑完后,戳戳他的手臂问:“想什么呢?”
“我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简流看向饶玄的脸,一字一句,声声自肺腑而出,问得万分郑重,“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出来约会?我到底什么事情想不开?”
“跟我约会,那么不开心吗?”饶玄的笑慢慢尴尬起来,局促地抿了下唇,垂下脑袋,轻声说,“我好像是有点过分了,不好意思……”他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像要埋进地里,“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不舒服……”他背过身,脚步滞缓,沉重地往前走。
简流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愧疚起来,拉住他的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饶玄没回头,接着往前走。
然后简流抓在手里的那只手臂,竟就这么从饶玄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简流抓着一只断掉的手臂。
“啊!”简流吓得将手臂丢在地上。地板发出“咣”地一响。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假手。
“哈哈哈哈哈哈!”饶玄jian计几次三番得逞,胜利的喜悦溢满胸怀,卷着笑声跑向电梯口。
简流丢了风度怒喊:“十方玄!”
二人出商场,简流感觉像打了一场损兵折将的败仗,一身的疲惫堪比千斤重,沉沉压在身上。饶玄春风得意地边吃零食边笑。
走上烟江大桥,江风习习吹拂,嗅着清澈的江水味,简流舒心不少。
望着桥下浩渺烟江,饶玄说:“简流,有一个关于烟江的故事,你听不听?”
“什么故事。”简流语气乏累地问。他的好奇心,在饶玄这里,明显是减少了。他意识到,在饶玄身上,好奇心太多是没有好处的。
饶玄站在围栏前,望着浩浩江水说:“一百年前,我在这地方救了个要跳水自杀的人,这里的水鬼便说,‘鬼王大人你害我啊,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能帮我投胎的人,你救了他,我岂不是投不了胎了’?你猜我和他说什么?”他迫切地想让简流跟他互动,确认简流有在听自己的故事。
“说什么了?”简流的好奇心,终于又被饶玄轻轻松松地吊起来。
饶玄笑了笑:“我就跟他说,‘我既见有人轻生,便不能坐视不管。可你投不了胎,也确实过在于我。为了弥补你,我决定让你成为这条江的守护神’。我让他成为江神那天,这地方下了很大的雪。他说他感念于我的恩情,以后每逢冬季初雪,就会帮第一个踏上这座桥的人实现愿望。所以,只要你在冬季初雪日,成为第一个踏上这座桥的人,你就能实现一件你一直想做的事。”
“没了?”
“没了。”饶玄给这个简短的故事画上句号。
简流垂下眼睫,凝望湖面沉默。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当空,天气青蓝,白云团团。短时间不像会下雪。
“你信了吗?”饶玄看他忽又一呆的表情,发出笑声,“你真信了我说的?”
“……”简流闭紧唇,眼中的期盼骤然消失,转化为一丝细微的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