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啊。”容诺给他解释,“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这是一首歌的歌词。”
饶玄笑了出来,上手捏他的脸:“你是海佑假扮的吗?”
“为什么突然提海佑?”
“他就喜欢时不时冒这种土味情话。”
“不是他教的。”容诺可能被他捏习惯了,并不反抗,任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揉搓。
捏舒服了,饶玄收回手,看着绿叶中那颗红豆:“谢谢,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指尖拨弄了一下绿叶,“让它变出无数个宇宙。”
第47章 一个死鬼吞噬掉的灵魂
鹰承山道观向来香火鼎盛,游客络绎不绝。要想挑个人流稀少的时候来,还得等到太阳落山,道观闭门之后。
简流特意选在傍晚时刻来这里,特意穿得密不透风——口罩、鸭舌帽、连衫帽、墨镜齐全装备上,依然有眼尖的游客,多看了他两眼,就捂起嘴喊:“简流!简流!”眼睛像有穿墙透视的本领一样。
“听说他常常来这里爬山,原来是真的!”
好在这些人都理智,嘴上喊嚷,手机拍照,但有分寸,不会跟上来。
昏黄暮色中,构造似展开两翼的道观,像一只趴浮在山尖的白色巨鹰。游客已经走空,只剩工作人员打扫卫生。
简流没有时间跟里面的熟人打招呼,绕过道观,从后面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往里走。一间不大的篱笆土泥房,慢慢出现在两排枝叶松散的树后。
小院内,头发灰白交杂的老人,穿着件褪色破烂的老道袍,手拿蒲扇躺在摇椅上。椅前一张高凳,凳子上摆了一个迷你复古的电视机,电线一直牵到里屋。
简流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老师。”
闭眼哼着个走调版《桃樱》的钟祺云,睁开皱巴下垂的眼皮,眼皮下那双灰褐色的眼睛,瞥了眼简流:“大明星又莅临寒舍啦。”
简流摘下脸上令他气闷的“防备”,问钟祺云:“天快黑了,怎么不进去里面坐?”
钟祺云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又把双眼闭上:“嘘寒问暖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是来陪我下棋,还是有事情找我?来陪我下棋的话,你可以走了,今天没空跟你下。有事找我,就直接说事。”
钟祺云如今快两百岁高龄,远看一堆瘦骨嶙峋的老骨头,近看还算神采犹存。这两年不知吃了什么秘方,竟然愈发Jing神矍铄。
“那好。”简流开门见山,直接说事,“你年轻时四处游历,记了很多不寻常的事。我记得……大概从1890年开始,一直记到了1950年。那些资料现在还在吗?”
“你要查什么?”
“查一个人。”
“我的杂记里就没记过正常人,你查得到吗?”
“那个人上辈子可能和一只鬼有点关系。”简流说。
“那你可能得查到天昏地暗。那些杂记,记鬼记妖记仙记神记山记天,但凡有点诡异的事情,我全一件不落都写了进去。有自己见过的,有听人说的。那些,可都是为师的成就啊!”钟祺云拿蒲扇做笔一挥,好似感觉自己所写杂记,乃旷世巨作,说起来便有些得意,“几年前我还去找过出版社,要不是出版社说现在是科学社会,不能搞这种封建迷信的玩意儿,为师没准早已成为当世蒲松龄。”
“或许你可以改改主角物种,背景换成架空朝代,把妖魔鬼怪改成科学实验品、机器人,加点科幻元素,脖子以下的描写删掉,去除血腥暴力,性别相同的恋爱故事删改,男的全部拜把子,女的全是姐妹花。虽然不能成为蒲松龄,但好歹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时还赶了chao流。chao流赶得好,没准能成为下一个‘夏日限定’。”简流认真地给起意见。
“你直接把我那些杂记烧了得了呗?”钟祺云说。
简流:“不敢。”
钟祺云蒲扇在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一拍一拍:“不过后来,我因为一些事,再也没记过杂记。”
“以前我问过你,你怎么都不肯说。”简流当下又问了一遍,“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钟祺云双眸暗淡下去:“因为一只丧尽天良的鬼。”
简流:“多丧尽天良?”
钟祺云:“灭绝人性。”
简流:“鬼有人性,才是怪事。”
钟祺云:“那个死鬼。”
简流:“啊?”
“他毕竟不是人,总不能说,那个死混球,那个死小子。叫死鬼准确些,此‘死鬼’使用语境与彼‘死鬼’不同,你体谅体谅。”
“好,我体谅。”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那个死鬼,是在1908年的冬天。”钟祺云追忆起往事,本就不大的眼睛,越眯越细,细得像墙漆裂开的缝。
“那鬼留辫子吗?”简流总是以正经的语气,问出无关正经的风月。
“都快北洋时代了,留个屁的辫子。”钟祺云说,“他大概是,一身明朝时期的侠士打扮。”
“……”简流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