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向钟灵提议时,虞国朝中就已乱成了一团,如今钟灵真的同意了送子为质,想必那些朝臣更是人心惶惶了。
钟灵一旦将质子送到大銮,也就意味着大銮暂时不会向钟灵动兵,而兰兆又不好攻,大銮接下来的兵锋很有可能指向的便是虞、芪中的一个。
水镜问道:“你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解无移看着眼前的地面沉默片刻,道:“父皇决定往北境调兵。”
虞在南,大銮在北,若是大銮来袭,必是自北向南而来,此时往北境调兵增加驻防严阵以待合情合理。
水镜想了想,道:“这决策并无不妥。”
解无移点头认可。
水镜奇怪笑道:“那你还这一脸愁云惨淡作甚?”
解无移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想亲赴北境,父皇不准。”
水镜想了想,道:“这也能理解吧?你身为储君,若是大銮当真来犯,你待在这后方也能……安全些。”
解无移听到他那短短一瞬的停顿,忽然苦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他道:“师父是想说我待在后方也能‘死得晚些’吧?”
水镜一时语塞。
没错,他方才还真就是这么想的,险些便脱口而出了,可话到嘴边却是转了个弯,临时换了个说辞。
虞国举国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万,与大銮兵力相差实在悬殊,且其中九成都是步军,与骑兵对阵处于劣势,若是两国当真交锋,边境溃败大概只是时间问题,大銮铁骑迟早要踏到这虞都来。
解无移见水镜不言,也不愿再纠结此事,看见水镜手里那根竹子,问道:“师父折竹作甚?”
水镜听他这么问,也知他不打算再继续方才的话题,站起身来,用那竹子挽了个轻巧的剑花,笑道:“起来,今日起教你剑法。”
解无移眼中顿时微微一亮,一扫方才低迷,问道:“师父要教我哪一套?”
水镜道:“不是‘哪一套’,是无数套剑法一锅炖出的大杂烩,你可要学?”
解无移愣了一瞬,但立马便爽快点头道:“学。”
水镜见他这反应,笑道:“你还真不怕我教你一堆鸡零狗碎没用的?”
解无移满不在乎,胸有成竹道:“师父说是说大杂烩,但想必定是将各家剑法糅合,去芜存菁后留下的Jing髓。我一套一套学习剑法,哪有跟着师父直接学Jing华来得便利?”
解无移早已看出水镜招式没有固定的路数,但招招都几乎毫无破绽,这必然不是因他随心所欲,而是因他通晓各种剑法,并且摒除纷杂,择其Jing髓为己用。
“啧,”水镜不禁挑眉,“果然不愧是我徒弟。”
这一千多年来,水镜几乎将这世间剑法都见了个遍,但大多剑法中有用的套路只有那么一两招。
水镜索性将那些冗余的无用功都剔除,只留下了各家Jing髓,融会贯通后相互搭配,效用不减反增,可以说比任何一套剑法都Jing妙。
水镜道:“拔剑,今日先教你几招起手式。”
解无移从善如流,起身脱了外袍丢在假山上,反身拔剑出鞘。
这柄骨剑他一直佩在身侧,但自水镜送他那日起就未真正有过用武之地,此时终于得见天日,解无移几乎有些迫不及待。
水镜双脚-交错踏前,用手中折竹一招一式地示范了起来。
那虽只是一根竹枝,在水镜手中却犹如神兵利器,竹身划过之处风声凌厉,气劲逼人,解无移丝毫不怀疑他仅凭这根折竹便可与人相战而不落下风。
与此同时,水镜脚下步伐也在不断变换,双脚-交错,前后左右移动极快,几乎都要留下残影来。
解无移看得目不暇接,但心中还在努力地想要记住每一个姿势和步伐。
水镜示范完,收回竹枝道:“这些是今日要学的,现在先来第一招。”
说着,他便舞起竹枝轻巧地笔划了一下,而后站定原地,问道:“看清了吗?”
解无移眉头微蹙,眨着眼点了点头,道:“我试试。”
水镜将中间空地让给了解无移,退到一旁抱臂而观。
解无移走到正中站定,先是微微提了一口气,随后便抬手照着方才水镜笔划的姿势试了起来。
一招舞毕,解无移学得倒是有模有样,但水镜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偏头道:“再来一次。”
解无移依言而行。
水镜这回终于看出了问题所在,他让解无移又来了一遍,在解无移抬手向前时忽然道:“停,别动。”
解无移保持着右臂前举的动作,定在了原地。
水镜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胳膊伸手往前,将他的右腕握住往外侧掰了些许,道:“此招之所以能当起手式,是因它方向刁钻难测,令人防不胜防,你若出剑太正,它便失了原有的意义,知道吗?”
此时水镜就在解无移身后,嘴几乎就贴在解无移耳边,说话时带出的温热气息将解无移耳廓搔得微微发痒,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