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痕秋水。
诸位将军见了许直,有几个连嘴都合不上了。
这些年沧海桑田,龙骧将军成了皇上的妃嫔,又生下皇子,穿上这身军装时的气度和神情还是一点都没变,锋芒毕现。
许直:“陛下,我准备好了,让乐师奏一曲《关山月》吧。”
皇上身旁的宫女向乐师传话,乐师们试了几个调,便着等待许直的动作。
许直轻轻挽了一个剑花,踩着轻盈的音调迈步开始舞剑。
起先的动作轻而缓,到后面乐曲越来越激昂劲历,他的剑法也越来越快,整个人如同包裹在银色利刃的剑气之中。
许直舞到钟威身边时,钟威起身,劈手夺过许直的长剑,抵在许直的脖颈上。
整套动作不过眨眼间就完成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旁人以为他是要去醒酒或是方便,并没有管他,许直也没有察觉他的意图,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能做什么呢?许直压根没有防备,否则像这种程度的攻击,许直不至于中招。
整个大殿像是被惊醒的巨兽一般,轰动了。
宫女太监倒抽一口气,将军们有些知情,有些不知情,也不敢轻举妄动,乐师更是差点把琴弦弹断,牢牢按住琴弦不敢再出一个音。
许直的脖颈上贴着冰凉的剑刃,后脖子顿时麻了一片。
钟威仰着头,脸上早没了刚才的爽朗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意和决意,他对皇上说:“放我和龙骧将军走。”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一个将领对皇上的命令。
把将军从宫中救走的念头已经在钟威的脑海里冲撞了太多年,他握着剑的手十分坚定,没有丝毫颤抖,今天他一定要带将军脱离苦海,要么走,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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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朕与将军解战袍
皇上撂下酒杯, 从坐席上站起, 他凝视着钟威和许直,眉宇间的吃惊一闪而过, 凝在眸中的只有担忧:“爱妃,你愿意跟他一起走吗?”
许直还没说话, 钟威便嗤笑道:“他当然愿意跟我走!这皇宫哪里是他待的地方……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龙骧将军,亲口告诉这个昏君, 你要不要跟我走?”
宫女太监以及诸位大将都在等待着许直的答案。
此时殿内四面八方围满了侍卫, 一个个手按在刀把上要护驾, 气氛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你们退下。”皇上对那些侍卫挥了挥手。
有侍卫在场, 钟威是不可能傻到放下宝剑的,一旦他放下宝剑,就会被侍卫围攻, 皇上这样做是为了保证许直的安全。
许直垂眸看了看颈子上横着的那把冷冰冰的长剑, 刀剑无眼, 以钟威的手劲,稍稍一抖就能把自己半个脖子划开。
冷静,许直不仅要自己冷静, 也要让钟威冷静下来。
“钟将军,从前在军营里, 你是我最看好的士兵, 虽然你经常闯祸, 但我觉得你并不糊涂。我们这些武人虽然善于舞枪弄棒,但武力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我知道你今天喝了酒,有些上头,你先把剑放下……我即使愿意跟你走,也不能就这样被一把剑架着走,我们好好把事情说清楚。”
钟威听到许直说起往事,眼圈更红了几分,呼吸渐渐粗重,声音发颤:“将军要我把事情说清楚,事情难道还不够清楚?从以前到现在,昏君的所作所为,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都看在眼里!”
钟威真恨不得伸出第三只手指着皇上的鼻子骂,他现在一手钳制着许直的胳膊,一手用剑抵着许直的脖颈,要不然以龙骧将军的身手早已挣脱。
钟威义愤填膺,眼睛里带着愤怒的委屈,他在替将军委屈:“当年,龙骧将军意气风发,不知道打过多少胜仗,早就够格升为大将军了,可那个狗皇帝呢?一次次打压他升勋的机会,得不到应有的奖赏不说,还特地将他调去最危险的地方,根本不知道爱惜将才!可即便这样,将军还是一心为国,即使被狗皇帝一次次辜负,他都没有放弃为国征战……结果呢?狗皇帝色心一起,把他娶进了后宫,将军堂堂七尺男儿,要为人做妾,我钟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事!”
钟威说到此处,声音不禁染了哭腔,坐席上的那些将军也纷纷露出郁郁南平的神情,都在暗中为龙骧将军惋惜。
宫女和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
平时谁敢这样骂皇上?他们都觉得皇上被骂得狗血喷头,一定会暴跳如雷地反击。
但皇上不置一词,神色淡定,并不动怒,也不辩驳,任由钟威发泄。
他只是望着那剑刃,怕那剑会伤到许直。
“钟将军,谢谢你,你为我想了很多,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许直安抚着钟威紊乱的的情绪。
“不,事情没有过去,”钟威执拗道:“只要将军一天还在宫里,这事就一天没有过去,侍奉君王,照顾皇子,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