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静静听许直说完,目光中隐约露着赞许:“多年没有上过战场,爱妃的判断还是如此敏锐,军师萧慧也是这样说的。”
“他来过了?”
“他来的时候你在午睡,我没叫你。”
许直轻叹了口气,眉目中难掩遗憾。
“看这景况,他以后得常来呢。”皇上苦笑道。
“不过,我更担心的是……”许直指了指地图上的北方:“北疆会不会又出乱子?国内藩镇割据,外族见了,难免会趁火打劫,趁虚而入。”
“早派人盯着了。年节时山狄都没有派使臣来朝贺上贡,反心昭昭,”皇上说:“一旦有异动,我会先发制人。”
“兵力安排是?”
“北疆十万Jing兵,由你的旧部带领。”
旧部……
许直微微皱眉。
去年重阳节,他与旧部见过一面,旧部的Jing神有些萎靡,想必士气也是如此。
兵力少,士气低,这样的军队不足以抵抗外族。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山狄究竟会不会发兵,许直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果山狄真的来势汹汹,他必定向皇上请求出战。
*
大年初三,皇上带着许直和小皇子移驾回了京师,一路上风雪凛冽,道路泥泞,行路有些缓慢,初七才到。
正是年节前后,边疆和一些藩镇的军士却进入备战,有些将士还没来得及回到家乡便调转回来戍守,军中难免弥漫着难捱的思乡之情。
许直时时关注着军情,生怕藩镇割据还没有遏制住,外族就入侵了。
初十这天夜里,皇上与枢密院的官员交谈至深夜未归。许直睡不着觉,索性坐起来翻看兵书。
等到大约四更时分,皇上终于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许直轻手轻脚下床。
“山狄发动了八万Jing兵,犯我北疆,”皇上的眉宇凝重:“我会调五万Jing兵去支援北疆的将士。”
许直一直担心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心中流过一股苦涩。
“夫君,让我去。”
目前的形势十分不妙,内忧外患,如果不能挺过这次难关,恐怕任务会失败。
与其在皇宫里焦急地等待消息,许直更想亲自领兵出征,带回胜利的荣光。
“你去?”皇上反问。
“我想出战。”许直笔直地望着皇上:“如果派我出战,一来士气有所提升,二来,也对敌方有所震慑,胜算会大一些。”
“你是我的后妃,自古以来没有后妃出征的先例。”
“夫君纳我为妃,祖上也没有把将军纳为后妃的先例,夫君破例在先,我破例又有何不可?”
皇上顿了顿:“你的武艺已经生疏了,无法担当大任。”
许直摇头,清傲地一笑:“即使已经五年没上过战场,我也不至于生疏到无法出战的地步,收拾山狄不在话下。”
许直几个月前才穿越来,他的格斗技巧在管理局是数一数二的。
“那好,你现在跟我去演武场,我试一试你的武艺。”皇上说着,又将刚脱下的大氅披上。
*
空荡静谧的演武场中只有许直和皇上两人。
“随便挑个兵器。”皇上看向那一排迸射着冷蓝色光芒的刀枪剑戟。
许直拿了一把剑,架子上的所有武器之中,只有剑用得最顺手。
皇上也取了一把剑,低声道:“我出招了。”说着,飞身朝许直挥去。
即使穿着冬衣,皇上的身形也十分灵巧。
许直虽然擅长器械格斗,但对上杨顾还是多少有些吃亏。
许直极注重出招的章法,但杨顾的根本不讲章法,灵活得像一缕轻风,许直无从预判,不出三招就落入下风,不出十招就被剑尖抵住了喉咙。
许直方才还晶亮的一双眸子如同蒙了灰尘般黯淡下去。
他喉咙发紧,身体动弹不得,握着剑的右手在发抖,背后像是有数千根细针刺着。
许直输得彻底。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出战的理由。
皇上将剑放回原处,背对着许直说:“明日我带兵讨伐山狄,你来为我送行。”
“你去?”许直艰难抬眼,声音有些虚散。
“将士们的确需要提升士气,没有比御驾亲征更能提升士气的了。”
许直有些狼狈地握住皇上的袖管:“就算我不做将领,我跟着你去吧,我很了解敌军的作战方式……”
“你留在京师。”
*
许直一夜无眠。
次日,皇上像往常一样洗漱穿衣,披了厚厚的战甲和腥红的战袍,胸前的护心镜如同满月。
许直多希望穿上这身衣服的是自己。
喝过践行酒,许直将皇上送出宫门外。
宫墙外的树木有些萧瑟,寒凛的风吹在许直的脸颊上,吹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