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不久就遇见了松舟仙君。
松舟是他来天上后认识的第一位同僚,这位仙君闲着没事做常常会来千桃园中找他扯犊子,截至目前为止,他说的最多还是关于风渊上神与习谷仙君的八卦。
今日也是一样的,他先是用羡慕的语气说起风渊在为习谷举办了收徒大典后为了给习谷疗伤,从剑梧上神那里打劫了不少的好东西,后来更是叨叨起那些在星如面前已经重复过好几遍的故事:“……倒真是看不出来,风渊上神下凡历个劫,还能欠下一桩情债出来,遥想当年上神去历劫的时候,我等讨论了一番,想上神到了人间不是个和尚,也要是个……”说到此处,松舟把右手比划到自己的□□,咔嚓了一声。
星如:“……”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与天帝并称为无情双煞的风渊上神,一朝也能开出桃花来,对了,我与月临、和漪她们几个前日开了个赌局,赌习谷仙君什么时候能与风渊上神大婚,你要不要也来赌一把?”
松舟话音落下许久都不见星如开口,片头望了一眼,见他望着远方,似乎是在发呆,“你怎么了?”
星如回过神儿来,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啊。”
“你整日躲在园子里也不出去,整个人都要憋傻了,我见司泉上神倒是很喜欢你,你稍稍努力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伸出手,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个稍稍的程度,“说不好哪日司泉上神看中了你,收你做了徒弟。”
星如摇了摇头,又听松舟问自己,在无情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风渊上神是如何一眼认出习谷仙君的。
对此他一无所知,那一日,是多年以后,他们终于等来的重逢,自己没认出他来,他已是忘了自己。
星如,难过吗?
不该难过的,人世间的一切轮回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久后月临与和漪两位仙君也被松舟给叫来的千桃园中,四人共推了两局牌九,就到了晌午,几人都有些困倦。
月临坐在树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一袭粉色长裙呈扇形散开,花瓣落在上面像是绣制的花纹,她盯着其他三位仙君看了半晌,撑着下巴忽然开口道:“我这几日研究了一样好东西出来,只要使了我这个术法,两人间的缘分便能凝结成眼睛可以看得到的红线,以此来推断出自己的命定之人。”
星如原本趴在石桌上,听到她这话撩开眼皮,听完后又兴致缺缺地合上了眼睛,松舟与和漪继续在讨论风渊上神与习谷仙君到底什么时候大婚,清风徐来,落英缤纷,千桃园中花似锦绣。
见在场几位仙君都不相信自己所说,月临气得干脆从地上站起身,神色郑重道:“我是认真的,人世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而在我的术法下只有与命定之人才能结成红线。”
松舟嗯嗯啊啊了几声,态度十分敷衍,和漪对她温柔地笑笑,带着一如既往的宽和,至于星如,他看起来好像已经睡过去了。
月临做了一个深呼吸,打算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伟大发现,她将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后,最后落在星如的身上,她抬步走过去,拍拍星如的肩膀:“来来来,这位仙君你先别睡了,过来配合一下,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奇迹。”
星如抬起头,他刚才是真的睡着了,此时还有点迷糊,不过隐隐知道月临想要做什么。
他依着月临的话伸出手来,其实并不太相信月临说的,可又心存侥幸,若这红线真能结出缘分,会去哪儿呢?会去那三十三重天上的巍峨宫阙吗?
金色的浮光在云朵上跳跃,至边缘处倾泻下来,松舟与和漪百无聊赖地望着不远处的两人,月临掐诀,后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停在星如额前三寸处,有白色明光于她指尖处亮起,散作片片荧光,融入星如的身体。
少顷后,从星如的左手食指生出一小截红色的细细丝线,似云似雾,飘飘渺渺,好像一口气就可以吹散,渐渐的,那丝线稍微结实了些,开始不断向前延伸。
月临瞬间挺胸抬头,恍若身上背负十年冤案一朝得雪,她高高举着手比划道:“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缘分,这就是缘分啊!我为了研究出来这个,多少个夜晚不能入眠,接下来让我们看看星如仙君的缘分能指引他到何处?”
松舟与和漪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星如也微微瞪大了眼睛,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否是在期盼着什么。
所有人都将目光紧紧附在这股红线上,随着它一起穿过几棵桃树,越过天河,眼前出现岔路,那红线茫然地停在半空中,再不前行。
“可能是对天界的路还不——”月临的话没说完,只见那股红线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一副暮气沉沉半死不活的样子。
星如:“……”
他表情略复杂地看了月临一眼。
月临咳嗽了一声,解释说:“星如仙君的命定之人或许还没有出来,或许那个仙君……”
她正要问问星如从前是不是与某人有过一段情,而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在了,然而不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