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可无的情感慰藉,浓烈的感情烧成一把炭,只可以在冬日暖一暖先生。他竟然在向先生奢望爱情。216又用脸蹭了蹭贺云山的手心,竭力乖巧地忍住泪,“我再陪您一段时间吧。先生要快快好起来啊。”贺云山僵住了。“沅沅,你在逼我承认什么?”216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泪光盈盈的眼像是琥珀光。216没有在逼迫先生,他只是在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还能逼迫先生?贺云山厌恶被逼迫,厌恶被质疑,也厌恶解释。但是他愿意为了216妥协一点点。他迂回地问:“沅沅,我们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只是一点小误会,对吗?”216心里一动,鼻子发酸,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小声开口:“那,先生,我能怀孕吗?我会有小宝宝吗?”“有,当然会有。”216的喉结滚动一下,把所有的爱语咽回了肚子里。他在那一瞬间也想要装傻,也想要做个快乐的小傻子,可是先生理所当然的模样瞬间刺痛了他。“你骗人......”216的睫毛蝶似的颤抖,抖抖索索地落下泪,“你在吃药,我不会怀孕的。”贺云山眯起眼睛。怎么回事?吃药的事情怎么被他发现了?216伸手抹眼泪,哭得发抖:“你一直骗我......我吓死了!我不能怀孕就要被送走,先生知道的,可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呢?”“我没有让你被送回去。”贺云山指正他。哭着控诉的216让他心烦意乱。“对,所以先生,我感激您。但是我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我每次跟您做爱的时候都会担心,您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还是您明明知道,觉得我那副样子可怜可笑很有意思呢?”“玩弄我,让先生很快乐吧。”216低下头去,好像一个桌前空空的赌徒。他把一切都输干净了。贺云山脑筋转得飞快。要是再不快,他和216就要玩完了。“等等,沅沅,我们来理一理。”贺云山温柔地劝哄,“第一,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两个月不怀孕就被送走的,是施曳后来提醒我的。我没能早些注意到你的焦虑,是我不对。第二,你说我骗你,明明吃药还说你能怀孕。这也不对。我说你会怀孕,你当然会怀孕,只是不是现在,而是等我们都做好准备做一对好父母的时候,我也跟你说过几次,我不太喜欢小孩子,但是我在慢慢做心理准备。你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吗?第三,你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对,我之后可能依然会这样。沅沅,这个世界多复杂,除了恋人和家庭,多的是Yin谋战争和毁灭。这些东西我难道也要一一放到你面前,恐吓你,然后再顺势占有你吗?”“最后一点,”贺云山注视着216的眼睛,视线缓慢地游移着,好像把216的眼耳口鼻都缓慢而深刻地记在了心里,短暂的温情眷恋过后,却是一声自暴自弃般的自嘲,“你说我不想你。这绝对是污蔑之词。我就算在军事法庭上承认一切无礼的荒谬的指控,也决不会对认同这句指控的每一个字。”他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好像做梦似的:“我说给你听,我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我快三十岁了,但还是像一个十七八的男孩一样想念喜欢的人。我写了一些根本寄不出去的信,我只能烧了它们。我......你要我还能说些什么?”216听得一愣一愣的,脸色由白转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贺云山说了太多的话,又剧烈咳嗽起来,把医生吓得冲了进来。医生一通Cao作后又严肃地看着216:“您不应该引起贺先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的身体情况并没有那么好。请你体谅一下。”216羞愧得白了脸,眼泪汪汪地下意识地去拉贺云山的手。贺云山还闭着眼睛,但是手指却一根根扣住了216的,慢慢握紧,像是抓住了一件暗自觊觎的宝物。等医生出去,216伏在床头,看着紧闭着眼睛的先生,先生面色苍白,唇也苍白。“先生,对不起.....”216低声絮语,带着浓浓哭腔。贺云山一言未发,似乎睡着了。但是其实心里松了口气。到了晚间,216决定陪夜。病房里搭了张小小的床,216就缩在小床上,专心注意着先生的动静。军区医院三楼夜间也是不平静的。细听之下,也有人世遽变之下的哭号和怒吼,也有无言的沉默和别离。但是这间病房内静悄悄的。机器轻微的运作声,先生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窸窣的风声,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一声吞咽一声,变成一个寂静幽深的混合体。216有一种非常莫名的安宁。他又想起傍晚时分那次对话,又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哭起来。他太糟糕了。心眼儿小,多疑又别扭,小情绪又那么多。“沅沅......”床上传来虚弱的呼喊,“怎么了?”216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一骨碌爬起来,“没怎么。先生,喝水吗?”“我刚刚思来想去,的确有一件事情骗了你。”216心里咯噔一声,颤着嗓音问:“什么?”“你刚来的时候,我说对你不感兴趣,我骗你了。你躺在我的床上,白润润shi漉漉的,特别可爱。我觉得你像湖泊,倒映着我曾经想象过的一千万种恋人的模样。”216像是被幸福的闪电劈中,苍白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团团地浮在两腮,慢慢地扫到了眼尾,羞得一塌糊涂:“你......你......”“这是我对你撒过的最大的谎。你可以决定要不要原谅我。”贺云山定定地看着他。216眼珠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