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抹了脖子自杀了。”
深吸口气,佘灵玉道:“他们竟是连死人都不放过,生怕再被我们炼制成尸傀,寻他们麻烦,便将尸体砍了个乱七八糟,还要放火烧了山庄。”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佘上尘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刚巧撞到了这冯狗屠庄的场景,顿时肝胆俱裂,杀光了所有余留下来的冯家人。
这些往事,都是佘灵玉亲历的,所以他自然记得一清二楚,别说是过了三年,就算是过了一辈子,他也能说出当日的细节来。
那天,原本第一次去了外面玩儿,见了不少外面才能见到的糖葫芦糖人梨花糕什么的,还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佘灵玉和佘无暇都开心得不得了。
然而,刚一到山庄大门口,佘上尘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山脚下的这些兔子看到的场景,会直接显现在家中的一块留影璧上面,往往佘上尘下山,佘夫人都会守在留影璧旁边,若是看到他回来了,定是要去门口迎他。
今日,明明还是正午时分,四处却一片死寂。
大门只是轻轻合着,并未插上,推门而入,便嗅到了一股股浓郁的血腥味道。
遍地都是残肢断骸,有的已经连骨头都给剁碎了,显然,不久前,此地才刚发生过一场屠杀。
佘灵玉已经呆住了,他只听佘无暇尖叫一声,猛然喊道:“嫂嫂,嫂嫂!”
他冲向了一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尸,那女尸的脑袋已经不见了,衣服也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来,他全凭那女尸手中握着的一只帕子,便就认出了这是最疼爱他的嫂嫂。
佘上尘在原地僵了片刻,才猛然朝着里面飞掠而去。
山庄某处,散开了浓烟。
佘上尘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了几个穿着冯氏衣裳的人,一边给那一堆尸体身上倒油点火,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主脉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这伤天害理的事儿,明明是他们牵头干的,却是捞着些宝贝之后,便就万事不管了。弄死了这么多人,偏要让咱们收尾,还非要咱们把尸体全都烧了。”
“这哪儿是一天两天能烧完的?要让我说啊,还是直接扔到后面那片野地里面算了,反正他们家的人都死完了,也没个谁来收尸,到时候,就让那些个野兽啃了他们算了。”
“闭嘴,还想不想活了?没听主脉那边说,佘家有特殊的御尸之法,万一有漏网之鱼,回来之后这些尸体岂不是麻烦?别多说话了,赶紧干活儿。”
“……”
这些个留下来处理尸体的冯家人,没有一个是活着离开的。
佘上尘是真的厉害,他乃是三千年前自佘音之后,修为最高的佘家人,所以年仅三十岁,便已经从父亲手中接任了家主之位,且佘家无人不服。
佘上尘杀光了冯氏,便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夜以继日地炼制着这些尸体,先是将尸体一一缝合,拼凑完整,紧接着,便是用了特殊的药水和咒法,让他们变作尸傀。
但仅仅如此,也无法排解心中的痛苦。
佘上尘又拿了透骨摄魂钉,从尸体的天灵盖里面插入识海之中,然后用了许多日子,才将其中一部分人,重新唤回人间来,但那里面,早已魂魄不存,行事说话,也不过是照着生前的习惯来罢了。
说到这里,佘无暇已经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是万分茫然,抓着佘灵玉的衣服拼命问道:“可我为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究竟在哪里?我怎么一无所知啊!”
佘灵玉道:“你其实是知道的。那日,你与我和师父一同回来,看到了那副画面。师父杀光了冯狗,便要去拼凑尸体,你一边哭着,一边要去拼凑被砍了脑袋的小侄子,却被师父一把推开。”
那时候,佘上尘已经几乎失了理智,猩红着一双眼眸,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盯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佘无暇,说了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
“佘无暇,山下好玩儿吗?”
“……”
他问他,山下好玩儿么。
这分明是怪罪了他。
佘无暇顿时就呆住了。
山下的确好玩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硬是仗着自己过生辰,便强拉着佘上尘和佘无暇下山,若非他死皮赖脸地仗着兄长宠爱他,他们又怎会在那镇子上多住了两天。
如果他们早些回去,或者从头至尾,都不下山来,他们佘家,怎会就遭逢这样的大难,说不定,冯狗来了,佘上尘便将他们赶走,说不定,早来一步,他的小侄子和嫂嫂,还有爹娘就不会死。
山下好玩儿吗?
山下不好玩儿。
佘无暇疯了。
浓浓的、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愧疚如同大山一样让一个少年成了个疯子,佘无暇每日都在萧山跑着,光着鞋子散着衣裳,眼神无焦,见人便傻笑,若是有人要带他走,他便会露出愤恨之色,挥着拳头打人。
佘上尘说完那句话,并不知道会对佘无暇造成怎样的伤害。
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