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白哲半天没有过来。
自从他好了之后,他对白哲缠得愈发紧了。
有时候觉得自己太幼稚了,可是又舍不得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安逸。
白哲也只是宠着他,随叫随到。
抻着脑袋望了好一阵,他才把白哲盼了过来。
感受到温染无言的探询,白哲毫不遮掩地坦言道:“我在给南枭回信。”
温染:“……”这么光明正大联系魔界旧部真的好吗?
“你这个部下从前也没见你联系过……你也小心点啊,内庭那帮老仙君没事闲着就爱逮人小辫子。”
白哲:“先前我的记忆和力量一直未完全恢复,也没想过要和他们重新联系。若不是因为你突然被莲华带走……我大概一时也不会去找他们。”
“啊,那是在妖界的时候……”温染有些惊讶。
白哲点了点头:“南枭是我当年沉睡前,暗中在妖界埋下的棋子。当初我已经发现魔界已有分裂之势,分化出妖界已是必然,我担心封闭魔界后会和其它几界彻底断了联系,因而提前安排了他前往异界蛰伏。”
“我去寻他的时候,也有赌的成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守在那里。”
事实证明,南枭的确忠心耿耿地按照当年白哲的命令,始终如一地蛰伏在了妖界,等候有朝一日的召回。
听到这里,温染对那位血葫芦南枭真是有刮目相看之感了。
这么多年一个人的坚守,想到其中的凶险、艰难和孤独,着实不易。
当年白哲沉睡前居然还能想到下达如此命令,也是极为高瞻远瞩了。
后来果真是妖界自魔界分离而出,形成了新的一界。
虽然他对白哲的过去了解得并不是很多,可即便从这些点滴片段就不难看出来,白哲是真正地爱着魔界那片土地,所以才会为之筹谋。
听说魔界的魔修是很恋旧的,他们一般不会随便离开自己深爱的土地。背井离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像白哲弟弟白渊那样跑出去破天和仙界叫阵的家伙,确实是少之又少。
白哲说不论他变成什么模样,都会陪着他。
说出来十分轻松的话,可也许背后白哲所做的决定并不像表面那般轻松容易。
见温染越想越深入,白哲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见白哲神色有些庄重,温染只觉得此事必然不是小事。
“但是你知道后也许会……”
温染从没见过白哲这般欲言又止,他只得问道:“很重要的事吗?”
白哲点了下头。
“和我有关系?”
“是。”
话说到这个地步,温染多少有心理准备了。
他忽然来了感觉,他好像知道白哲大概想跟他说什么事了。
只是这感觉很模糊,还需要对方亲口告诉他才行。
白哲:“如果你不想知道,现在让我停下还来得及。事实上,这件事对如今的你也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了,所以,听不听,由你来决定。”
温染定了定心神,“你会主动来问我,就是知道,以我的性子一定会希望知道这件事的,对不对?”
如果不知道,他一定会很后悔,会难过。
可如果知道了呢?恐怕也不会太好受。
白哲不会希望他难过,可依然主动来找他了,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对温染来说很重要,他应该有权利知道实情。
“我想知道。”温染认真地做出了决定。
白哲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卷来,摊放在了桌子上,让温染看。
温染低下头,只看到纸面上写得最大的三个字——
“十日祭。”他轻声念出了这三个字。
片刻的宁静后。
白哲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温染,你的体内有一半莲华给你的血。”
……
莲华已死。
本就没有rou身的人,剩下的便唯有魂飞魄散。
支离破碎地游离于这天地之间,永不得安息。
然而他留下来的伤痛却也同样久久无法消逝。
……
此刻的天岚居。
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随即响起的是无止境的哭喊声。
这声音带着恨,带着怨,带着不甘。
天岚披头散发,再没了往日的矜持与端庄。
她要把面前一切可以毁掉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
亦如前些天一样。
原本她扫落了什么东西,侍女们便补上来什么东西。
直到发现她根本是无止境地发泄和摧毁身边的事物,甚至险些伤到自己时,便没有谁敢在她面前放这些东西了。
没了可以供她发现的东西,天岚便冲进了供奉的屋室,将所有供奉之物通通掷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