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第一个知道,他会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不要害怕,让死亡天使带走他,正如他第一次错误地把他从死亡的手里夺下。
以撒设想过很多、很多种结局,不包括现在这种。他预感有什么不公正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男孩的身上,而他被蒙在鼓里,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天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发了疯的能天使,他见人就问:“你知不知道1534年地球上的lun敦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一个坐标,时间是……”
有的天使为了躲避他特意绕道而行,有的天使一把推开他,有的天使哈哈大笑,告诉他,那天德拉贡人袭击了lun敦;下雨的时候下了八个小时的沸水;暴食吃了亨利八世……
只有审判长加斯特在某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说:“兰登·泽维尔死于霍乱。”
能天使以撒的穷追不舍终于惊动了最顶上的那位大人,于是,上帝之声来找以撒谈话。
从门缝里可以听见以撒急切的辩解:
“我不是间谍,也不想颠覆天堂或者什么,我没有野心!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死了,后来葬在哪里?”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几近哽咽,然而坐在他对面的上帝之声像石头凿刻的雕塑,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霍乱,”以撒说,“全英国范围内,只有那一个街区的人感染了霍乱,第二天,污染的水源就恢复洁净,这场瘟疫一共死了49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兰登·泽维尔。”
上帝之声无动于衷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他撩起眼皮看着以撒:“所以呢?”
“霍乱是19世纪才传到英国的,”以撒说,“这是一个意外。”他把“意外”这个词咬得很重,仿佛要把它嚼烂似的。
“谁告诉你的?我跟你说了,能天使以撒,这些都是地狱的话术——”
“我蠢,但至少认识字,”以撒冷笑地说,“我把我能看到的东西都读过了。”
上帝之声皱着眉看着他,半晌才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知道真相。”
“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意外’的霍乱,还不够多?”
后来上帝之声总说起那天,他不会忘记对面坐着的能天使那双坚定得偏执的绿眼睛。如果有什么人敢倾尽一切刨根问题,也许就是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吧。
“你应该感谢牢房里满员了,”上帝之声说,“在这里坐着,我去问问。”
上帝之声离开房间,十分钟后,他走回来,问:“你确定你一定要知道?”
“我确定。”
于是上帝之声拿出一张合同和一支内容物是蓝色ye体的针管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保密协定,注射进静脉,生效之后你就可以开始听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注射之后,你要对你今天知道的一切消息保密,并且要接受我们无条件追加保密内容,这样也可以吗?”
莽撞的能天使签完字,拿起针管就要往手臂上扎,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它致命的可能性。反而是上帝之声拦住了他:“你要先设定一句话用来替换需要保密的内容,不需要告诉我,注射的时候在心里想就可以。”
以撒问:“lun敦现在是什么天气?”
“lun敦又下雨了。”上帝之声说。
第85章 魅魔以撒
上帝之声告诉他:泽维尔的死是一个失误,剩下48个人都是。
“总之一切都是地狱的错。这次霍乱是瘟疫的一个员工把不属于这个时间地点的病毒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不过现在那个闹出乱子的临时工现在已经离职了。”
“……就是这样?”
“不然你还想听什么?”
以撒的表情介于震惊和感到荒谬之间。他问:“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他们?我们拼了命地替天堂打仗——”
上帝之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以为是什么给你假期?”上帝之声说,“是和平。”
“……”
“我们现在和地狱关系友好,怎么能为了区区一点小事撕破脸呢?”
“小事?明明死了那么多人!”
“四十几个人而已,你知道一场人类的战斗会死多少人吗?你的目光太狭隘了。当然,我也知道那孩子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很抱歉。”
“这话对我说没有意义,”以撒说,“我不需要道歉,该听到道歉的是那些死了的人!”
“别无理取闹,能天使以撒。要不,你自己找瘟疫去讨个公道吧,”上帝之声说,“而且,就像植物要稍事修剪才能健康生长,人类本来就需要定时清洗。”
清洗!以撒被这个词刺伤了。他想到他的泽维尔,这个贫民窟里的小哲学家,也许在一般人看来他身体孱弱而且不够勇敢,他或许一事无成,但至少会是个好人。
上帝之声沉默片刻,拍了拍以撒的肩膀:“你不应该对那个孩子产生太强烈的感情,这是不对的,能天使以撒,你不公正。清洗就是随机的,不分好坏。把它当作一个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