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猛然爆发一阵敲锣打鼓的乐声,台下观众也齐齐惊呼。原来那贵公子被家人抓住,有情人要强行分离了。
这声浪立时盖过了秦般略微提高的声音,秦般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气得捶了一下桌子。
把趴着打盹的秦舒震醒了。
秦舒瞪他:“你刚刚是不是拍桌子了?”
秦般:“我没有。”
秦舒倒也不打算计较,他四下看了看,道:“无趣,我要出去看后面院子里的梅花。”
秦般道:“那你自己去。”
秦舒看看他,又看看赵新,嘻嘻一笑,故意凑到他耳边:“好好陪着你新哥。”
他说罢,迅速起身溜出了戏园。
李家这园子取名梅园,里头的梅花自然是一道出众的风景。秦舒逛到梅林里乱转,四处摧残花枝,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天色也暗了下来。梅林中的羊肠小道边上早就点上了灯,秦舒沿着那小道走到了梅林深处,忽见前方远处有一小湖,湖边凉亭中点了灯,照亮了边上一处开得极盛的红梅,他便兴致勃勃想过去折几支。
刚刚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脚步,转身躲进梅林中。
这日秦舒披了一身雪白的披风,戴上兜帽隐在白色的梅花之间,昏暗的天色下难以看真切,来人脚步又快,根本没发觉有人藏身在此。
“冯指挥使可都布置好了?”
“殿下放心,臣已将二厢的两万兵力全部调集,就藏在京郊百余里处扎营。”
这两个人的声音秦舒都认得,一个是行三的皇子,端王祝彦端,一个是秦昱曾经的部下,现任天武二厢都指挥使,冯祥年。
秦舒心中咯噔一声,陡然生出一阵强烈的不安。
他并未听闻端王有应邀前来赴宴,冯祥年则是一个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秦舒不在军中任职,但是父亲秦昱前几日刚带着秦般去了一趟京畿驻兵地,回家后聊起军中事务,他也听来一些。
屯驻在京畿的禁军,任务就是卫皇宫,守京师,但要定期与各州驻守的禁军换防,此次秦昱过去,主要就是督察换防。秦舒还记得,此次换防后,天武二厢军驻守京城东南方,西南方还未轮换,仍是卯日三厢军。
驻军统领和秦昱这样的率臣身份不同,率臣只有接到命令领取虎符才能号令一方军队,每一次带的队伍都有可能不一样,而驻军统领是日常管理固定的军队,几乎很少离开自己的军营,在自己的队伍中号召力不言而喻。
驻军统领没有皇帝召见,是不能进京的。
祝彦端快步走向梅林深处:“那就好,今夜起事,必定要一举成功。晚宴过半时,约摸是酉时正,你领兵拔营,先来此处。我在这园内园外都埋伏了不少人手,届时应当已经圈住这些世家子弟,我们以他们为质,再向京城去。今夜轮巡外城南薰门的是赵将军,他儿子就在这里,这些人质派得上用场。”
冯祥年则没有这么乐观:“臣与赵将军同在侯爷手下共事过几年,对他为人还算了解,他恐怕不会开门,外城许要强攻,或者从东二门东三门寻机进入。殿下,咱们还是要早些起事,多备些时间。”
“强攻?那两万人马够用么?”
“够用。京中只有八千御林军,两万人对八千人,再除去那些儿子在咱们手里不敢反抗的,实际并未有八千人之力,八千人也并未全部守在外城门,殿下在城中还有内应,咱们一两个时辰便能打入皇宫。而最近的京畿驻军卯日军是步兵,离京师三百余里,得到信号整理人马急行军过来也要三四个时辰,到时一切都定了。”
那两人在凉亭中低声交谈,偷听的秦舒心中惊涛骇浪。
祝彦端要逼宫造反!
他心中砰砰直跳,努力镇定下来,蹑手蹑脚离开了那处,走得够远后,立马运起轻功拔腿狂奔。
他跑出梅林,差点撞在迎面过来的祝彦齐身上。
祝彦齐本来看见他就带上了笑,然而一看秦舒惨白的脸色,他立刻肃声道:“怎么了?”
四下只有他们两人,秦舒抓着祝彦齐的袖子,极小声地迅速道:“祝彦端要造反!他埋伏人手要把我们抓了,跟天武二厢军的冯祥年一道去逼宫!”
祝彦齐面色霎时一变,但比起秦舒的慌乱,他立刻就镇静下来:“你去找秦般,让他马上去西南方驻地调兵,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秦舒仍有些慌:“我们现在不跑?”
“若京师陷落,能跑到哪里去?只有秦般有这个本事去调兵,我们出去只会暴露。”祝彦齐扶住他的肩膀,让他镇定下来:“我们要留在这里,帮他拖延时间。”
想不到吧!本文居然有大场面!
哦哦看到评论发现自己忘记备注本文的军制了。本文军制依然大体参照北宋,文中的禁军就是正规军、中央军的意思。
禁军编制分四级,1厢=10军=50营=250都,一都一百人,当然这是满编的情况,实际中很少满编,所以一个厢就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