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生神色郁郁,踌躇片刻又答道,“只是那药也只能吊着不死,身体内里却是彻底垮掉了。”
“医院和楠城林家可有什么说法?”
“并无。”李言生像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变得颓废起来,宋天忍不住去握他的手,但他也顾不得在宋天面前维持自己的面子了,“先生,我亦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暂且死不了,”宋天苦笑道,“先生莫要担心。”
“你们俱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何能不担心?”沈朝阳慢吞吞道,他抿了口茶,却又在众人心中落下了一枚炸弹,“我心中倒是有个主意,只是风险太大。”
“什么主意?”李言生急切问道,他已经试过了所有能试的法子,却怎么也无法挽回宋天的身体——他分明是该恨宋天的,宋天快死了,那恨意却被爱意消磨得干干净净,满心竟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让宋天活着。
王倾似有所感,他张口欲阻拦,目光停顿在了宋天消瘦的身形上,阻拦的话便怎么都道不出了。
沈朝阳从容道:“并没有治愈的希望,只是能让他的身体稍好些,风险自然也是有的,之前只在动物与死囚身上做过三四次实验,在宋天身上会如何,我亦无从保证。”
李言生闻言,攥紧了宋天的手,便听对方道:“我信沈先生。”
沈朝阳低笑道:“你同言生在一起久了,平日里话语竟也同对方一般了。”
宋天惨白的脸上沾染了少许红,话语依旧是镇定的:“沈先生莫要拿我们打趣了。”
沈朝阳叹道:“幸好我有王倾,不然要羡慕你们了。”
——
闲话不再多谈,择日亦不如撞日,沈朝阳直言道:“宋天同我进书房,李言生,你在外面等。”
李言生不愿在外等,但沈朝阳与宋天一位是他的先生,一位是他的爱人,两人俱让他等,他便只得坐在了座椅上,好在有王倾陪着他,两人倒是能聊上几句。
沈朝阳将宋天带入书房,直言道:“将右手伸出来。”
宋天伸出了右手,只见那手上几乎是皮包rou,手心与手背俱没有什么血rou。
沈朝阳喝了口茶,伸出了手,虚虚地覆在宋天的手上,道:“若没有什么用处,你也莫要难过。”
“好。”宋天刚刚回了这一句,手上就感受到了一片灼热,他睁大眼,看向自己的手,便看到了此生所见最为惊愕的一幕。
他的手被白色的光雾笼罩,干瘪的皮肤缓慢地鼓涨起来,血rou无形却真实地填进了皮rou里,血管内的血ye也重新翻腾起来,他的手连同手臂一起,竟恢复成生病前的模样了。
宋天难以遏制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腹触碰到了厚实的**,颤抖道:“神迹……”
沈朝阳沉声道:“你与言生姑且留在此处,彻底恢复尚要数日,出门时披上大衣遮挡一二,叮嘱王倾,让他莫要担心。”
第八十四章
话音刚落,沈朝阳便直直地向一旁栽了下去,宋天用刚刚恢复的手扶住了沈朝阳,将他送到了卧榻上,又听从他的嘱托,用大衣遮掩了完好的手臂,用力咳嗽了数百下,让脸色显得更为苍白,方才出了门。
李言生正同王倾闲聊,听到脚步声便猛地回头,入目的便是宋天憔悴的脸。
他正欲询问,目光与宋天的相对,一瞬间便知晓是有好消息了,但他抿紧唇,几乎是瞬间便冲了过去,抱紧了宋天,道:“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总归不能让你去死的。”
宋天安抚似的拍了拍李言生的后背,又提醒王倾:“夫人,沈先生让你莫要担心,他乏了,已然睡了。”
王倾蓦然起身,道:“我进去看看,你二人去寻宋秘书,让他安排入住,沈先生早有叮嘱,要留你二人住上一月,仔细调养身体。”
“那便叨扰先生与夫人了。”宋天轻咳一声,低声道。
王倾却并未回应这句话,直接小跑着向书房奔去,显然已经明白了沈先生的情况。
宋天与李言生目送王倾离开,宋天便将大半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李言生的身上,道:“言生,我浑身没什么力气,你扶着我走,可好?”
李言生触碰到了宋天的身体,很重,却是温热的,像正常人一样。李言生嗤笑道:“扶着太过麻烦了。”
下一瞬,他将人干净利落地抱了起来,沉沉的,和之前的重量完全不同了,他便换了个姿势,让宋天躺得更舒服些,宋天从大衣下探出有rou的手来,摸了摸李言生的脸,是shi的。
李言生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但他丁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宋天触碰到了,亦当做并未发现,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李言生,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宋秘书为宋、李二人安排客房入住,王倾亦发现了昏睡不醒的沈先生,他规规矩矩地帮沈先生褪下靴子解开外衫,又有些吃力地将人抱回了卧房,盖上了被子。
沈先生睡得很熟,王倾折腾了一圈,他亦没有醒。王倾便坐在了床畔,伸手抓着沈朝阳的手,一笔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