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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好的天气被隔绝在厚重的窗帘外,只有微弱的暗光投射进来,电脑的荧光关闭,屋里顿时一片昏暗。
容辛闭上眼睛,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他越来越瘦了,宽大的T恤向后勾勒出了他清瘦的肩颈,凸起的喉结看上去有种的难以靠近的冷硬和淡漠。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在黑暗中静静地待了许久,像是在沉默的思考等待, 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只是不愿意动作。
两分钟后, 他睁开眼,没有开灯, 站起来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都在黑暗中。
———
市中心第三医院。
裴焰手指间的笔杆转的飞快,床上小桌子上架着个pad, 顶着一头乱毛对着视频里的人说:“我知道他不待见我,但是把赵元琪犯罪证据给我这件事对他也有好处,成功的话算是将功补过,能帮他减刑,他确定不和我合作?”
看守所的警察刘望, 裴焰的发小之一,在视频那边闻言啧啧两声:“他现在恨死你了。还合作,不想着出去再给你左腰子来一刀捅死你就不错了。”
“我伤的不是腰子是肠子。”裴焰立刻纠正,然而这么一提又真有点气的肾疼,郁闷的捂着侧腹吸凉气,依旧不死心,“真这么油盐不进?”
“没戏。”刘望叼着笔杆翻阅着吴峰的档案,敲了敲档案上吴峰的大头照片,“我今早又去试了他的口风,这家伙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主要是他检举揭发赵元琪,就算减刑提早出狱,赵城也肯定饶不了他啊。”
“妈//的。”裴焰按着肚子向后一倒爆出一句国骂,也不知道是在骂隐隐作痛的腰子还是在骂铜墙铁壁的吴峰。
的确,之前吴峰认定了容辛会说服自己做伪证帮他嫁祸赵元琪,这样作为从犯他顶多判个三五年就能出来,跑路的行头肯定也已经事先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一出狱立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但是现在算盘落空,吴峰的刑期一下子变成了无期,就算是通过检举赵元琪获得减刑,也得在监狱蹲个十年以上。十多年的时间太漫长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他先前跑路的准备在十几年后肯定不再靠谱,只怕一出狱就会落得个被赵城碾死的下场。
所以说现在,不出卖赵元琪对于吴峰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一步棋。
毕竟嫁祸这事的消息封死在警察局里,赵家还不知道他有异心。赵元琪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兴许还会当个冤大头在暗中帮他打点,在这种情况下,吴峰会把证据交给害他入狱的自己才是不可能的事。
“吴峰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父母也去世的早,”裴焰问,“到现在为止探视他的除了赵元琪的手下,还有谁?”
“没别人了,他手下的亲信小弟也跟着他一起进了看守所。”刘望说,“说来他也挺惨,平时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次锒铛入狱,连个真心探视的都没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该的他。”
裴焰翻了个白眼,对于险些伤害他腰子,影响他后半生性/福的伪君子没有什么同情心,更何况要不是吴峰,小冰山也不会和自己闹别扭。
其实也没有闹别扭。
容辛和平时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每天都会来陪他,裴焰插科打诨的逗他,他也会笑,去牵他的手也会十指相扣,亲亲的时候容辛也会回应。
要是个粗神经的人可能完全察觉不出来又什么不对,但是裴焰却敏感的意识到最近容辛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明明看上去一切正常,却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似的。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总是会回想起那日告诉他自己向警察说明了真相时,容辛那淡漠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表情,只要一想到,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和紧张。
他怕那平静和无动于衷下隐藏的是波澜翻涌,他怕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或事没有想到。
——是因为没有答应小辛辛,让他失望了吗。
裴焰拒绝做伪证没有错,容辛执着于为姐姐复仇也没有错,可是偏偏这两项凑在一起,就变得无法调和。
裴焰叹了口气。
刘望忽的想起来一件事:“对了焰儿,吴峰确实没有人来探视,但是今早有个人来探视他的小弟阿辉,好像是个亲戚还是弟弟什么的我也没在意,突然想起来了,跟你说一下。”
裴焰来了Jing神,现在唯一能让小冰山恢复正常的就是尽早给赵元琪治罪,一切线索他都不会放过。
“他们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裴焰问。
“听了一耳朵,”刘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关于安顿在老家的老妈之类的事。”
“哦。”裴焰有点失望,听起来好像和吴峰没有什么关系。
“望哥,那个阿辉和吴峰在看守所里每天是能见面的吧?”
刘望点头:“能,放风什么的都能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