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表示善意的结果会得到这么大的好处,这让他感概很深。
——祈云的亲兵队伍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他们也有好处,可以推荐两到三名自己的亲人、族人去参加挖银工作,包吃住,薪酬丰厚,这等于给那些穷苦人家多一条活计,大家无不欢喜,就连新近才攀上将军府(芸娘)的李子爵夫人娘家也通过子爵夫人得到了跟李家(翔记)合作供应银矿粮食布匹工具的好差事,整个北平府都沉浸在“发财”的欢喜热闹中——尽管于己无关,可是想到在自己“附近”挖出大堆大堆的银子,想想也很有成就感的,何况,我的/邻居的/朋友的谁谁谁还参与了挖掘/防守工作呢,再说,北平府人民手里有钱了,宽绰了,买东西就大方了,卖东西的也就赚钱了,一来二去,大家都沾好处,干系大着呢——
这种言论在大街小巷流传,自然是芸娘让人引导的舆论。财帛动人心,虽然有军队,可总得预防着万一。大家心里平衡了,意外自然也就少了,百姓其实都是很安份的,吃饱穿暖便心满意足。防止的是有些人的图谋。
祈云对以项家为首的四家守卫银矿的军队下了死命令:必须严防死守,一防外族扰乱破坏,二防银矿发生任何人为意外,出了问题,就不要回来见她了。同时下了鼓励开发新耕地、五年免税,若发现新粮种,不论何人皆给予重奖的政策,北平府歌舞升平,似乎“钱”程一片,更有皇帝亲笔御批牌匾的“崇威书院”新开学,增添来无数的喧哗热闹——
与北平的“好”相比,朝廷情况有些不妙。
先是皇帝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将银矿监工的好处给了信安公周承安——
周承安是谁啊!是前朝太皇太后的侄子、前皇帝的宠信,他的女儿就是能嫁给太子也不能生下太孙,皇帝就算要抚慰前朝老臣心定也不需要将这么好的差事交给他啊,随便交给哪个大家族所展示出的效果也比交给周承安好啊。
圣心难测。朝廷大臣对上日益犀利的皇帝越发小心谨慎。
接着,江南大水。
江南官员隐报,到五月情况隐瞒不住才传到皇帝耳里。
年年水灾,朝廷年年拨款赈灾:年年水灾,年年拨巨款修整河道堤坝,年年修整,还是年年水灾,年年水灾,还是年年拨款——
如此循环,如此反复。
皇帝勃然大怒,终于忍无可忍,手起刀落,砍杀了几个工部官员杀鸡儆猴,再命御林军统领云飞龙亲往江南将那一带的大小官员全绑了带回来,他要亲眼看看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饭桶——
朝廷乌云密布,官员人人自危。
短暂发泄完怒火,皇帝命令赈灾。大皇子林思安请缨前往。
大灾过后必有瘟疫,这是惯例。因为江南官员的隐瞒,灾情蔓延,瘟疫扩张,情况更加严重,已有流民流窜至京城,听说局势十分险峻,死人不知凡几,大皇子为了表示决心,随身带一副简单雕有龙纹祥云的棺材往赈灾,表示了不平瘟疫誓不回京的决心,一时朝廷内外赞不绝口,大皇子的声誉竟盖过了太子的威望,气势之盛,难以想象——
竟似堪堪扳回了一城:你太子(党)不是办了盐引(挖银矿)吗?那我就去赈灾。
而太子因为染上伤寒,错过了此机会。当然这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可以制造出“太子贪生怕死闪灾避难”的言论——
祈云收到了太子的书信后也颇为忧虑,太子这个位置不好坐,比起她这个亲王艰难多了。
大皇子去赈灾,可以在那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可以拉拢当地的世家大族,可以对百姓展示自己的仁厚慈爱俘获民心.....无论对当前还是日后局势,都十分危险。
芸娘却给她分析:陛下还是爱惜太子的,太子是国之储君,自然不可亲身冒险。今番虽看似失势,却未尝不是陛下庇护的一种手段、策略,将军无需过于忧心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就算声望再高再隆,若是在瘟疫地区有了什么万一又有何用?
祈云说: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大皇兄信誓旦旦,我恐怕里面别有机关。若是他真能平定瘟疫,江南那一片的势力恐怕就等于他的了。
芸娘想了想,突兀问到:“将军可记得我梳妆台上的小绣屏?”
祈云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忽然说到这无关的话题,点头,那小绣屏是秋云山第一回送书信来的行商所送,因为Jing巧美丽,颇得芸娘欢喜,故而摆在了梳妆台装饰,她几乎天天见着,怎么能不记得?
“我听闻那刺绣出自南方一个叫云城的地方,曾是御供绣品,因为过于奢靡华丽被太_祖取消了。若是将军担心,可预先设下计策,以防万一。”
祈云继续睁大不解的眼神看芸娘:设局与绣屏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将军在军营的寝室,内有折叠屏风一扇,上有《将军掠阵图》,威风凛凛,画上人物,酷似陛下——”
祈云意有所动,继续听芸娘“讲解”:“若是以此法绣此图献与陛下生辰祝贺,将军以为陛下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