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动了一下。然而书房窗户紧闭,门外也无风来,没有外力作用,它又岂会自己挣动?
钟情像是也听到了声响,回过头来看着神色紧绷的戚临,问道:“怎么?”
“你看看。”戚临用目光示意着,一手压上办公桌起了声,缓缓走进了那幅画。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幅画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因着原身的缘故,戚临的每一步都很轻,若非仔细辨认,几乎是听不到一点儿声音。钟情和小百合也没有出声,整个书房里只能听见木轴与墙壁相撞的嗒嗒声。
他们先前进来时,书房里分明没有半点灵力流动的气息,而此刻,三人纷纷从那幅画上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灵力缠动。
小百合说:“你说他们不会是给困进画里了吧?然后知道我们要走了就制造声响让我们注意到?”
钟情没有说话,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怎的。
“摘下来看看?”戚临问道。
钟情盯着那幅画,眼中晦暗不定的,应是在思考戚临的话。这画来历不明,先前他们没有一人察觉到它的异样,左右想来,约莫不是凡物。贸然取下,恐怕有异。若是不取……
半分钟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戚临出了手,指尖的黑线缠上上方的木轴,在上边绕了两圈,勾着线就将它摘了下来。
然而画未到手,三人便见画中景物飞快流逝,什么泼墨山水、渔樵老翁都化作了一浓一浅的灰雾,这雾又在顷刻间悉数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尸山血海。
是浓烈的火,是鲜红的血。
“戚临,松手!”钟情喊道。
在他出声的前一刻,戚临便已召回了黑线。但变故未停,下一秒,画中突然炸开了一阵白光,熠熠得晃了所有人的眼。
离得最近的戚临是最先感觉到那股力量的人。它像是无数的双手,撕扯着他的四肢,不死不休。
失去视觉的那一刻,戚临突然想到,之前他和叶斐晴在博物馆里见过这么一幅画!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暗自骂了一声,感觉到体内传来的一阵热意,像是燎原之火,不多时就烧遍了他的四肢百骸,火舌舔舐着他的全身,他体内灵脉在炙热温度的烘烤下几近干涸之势,手脚绵软得无法使出半分气力。
他尝试着睁开眼,但眼前依旧是白花花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想必是同之前二队的那两个人一样,被吸入了画中。
怪不得那红线只停在了墙边,就再也止步不前。
他先前还觉得小百合不过夸大,原来他也同那两人一般轻了敌。
这么想着,戚临又自嘲地笑了下。
待到五感完全恢复的时候,像是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戚临感觉自己的脸颊抵着一片温热,正侧着身靠在某个人的身上。
大概是钟情。
“前辈去哪了?”小百合的声音窜进了他的耳中。戚临刚想抬手揉头,告诉她自己就在这里,结果一抬手,就看到了某个毛绒绒的爪子。
没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时候了。
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戚临窒息的事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只是入了一趟画,他就能被逼回原身?
是他老了修不动魔了还是这个画飘了?
为什么!
“你前辈在这。”头上突然传来钟情的声音,那人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的笑意,戚临直觉他是在嘲笑自己。
风水轮流转。从前做的孽,总是要还回来的。
他挥着爪子在钟情的胸前挠了一下,而后调动起周身灵力想要再次化形。可他的灵脉里却是空荡一片,任凭戚临怎么折腾都起不了半点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
戚临抬起头,灰色的眼睛忿忿地瞪了钟情一眼,不过以他如今的这个形象,再凶狠的神情都使不出半点气势来。
戚临想,他体内的魔丹应该是还在的。他全身的修为都源于那颗魔丹,依靠着它进行周转。若是魔丹离体,恐怕他不只是打回原形这般简单,更甚至……魂归天地都有可能。
那既然魔丹还在,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也许只是被封住了,总归是有破解之法。
“我的爹居然这么可爱的吗?”
小百合的脸在戚临的眼中忽然放大,把他整只猫都吓得抖了两抖,全身的毛险些都要炸了开来。
“爹啊你之前把小花交给我是因为吃醋吗?”小百合说道。
“不是。”戚临语气僵硬地解释。
钟情的手自他脊背摸下,激起一阵战栗。他刚想开口要他住爪,就听到那人问道:“变回不去了?”
“怎么,你不是也挺喜欢的?”戚临不甘示弱,顶了一句。
钟情轻声笑了下,道:“是更喜欢你这模样。”
太过分了,离婚吧。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