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手并不轻,何晏身子一晃,撞到了桌角上,顿时闷哼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你告诉我,有什么好笑的?”顾瑜把何晏压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对着何晏的脸。“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拜你们昭国所赐!若非昭国屡开边衅,我澜国也不必一批一批的往战场上送人!觉得我无能为力是么,觉得很可笑是么,Jing锐的军队,真正的勇士,早都在战场上死光了!”
何晏的眼神黯了黯。她静静的看着顾瑜的眼,声音低到听不见:“我只是以为,你或许能来昭国。”
“什么?”顾瑜没听懂。
“若你来了昭国……你要大将军的位置也罢,你要执掌军规也罢,我都能。”
顾瑜没能说下去,一只蒲扇大的手重重拍在她肩上。
“这位兄弟说话不厚道啊。”
旁边的人也慢慢站起来,往这边围:“指桑骂槐,你小子把哥几个当傻子哄呢!”
老板娘站在一边,端着煮好的馄饨,不敢上来劝。眼看这事要闹大,顾瑜已经直起身来,开始活动筋骨了。
面前的士兵一边推搡一边开黄腔:“哟,兄弟挺有眼光啊,感情后头还藏着一位呢。听兄弟说话怕是个昭国的奴隶,不如让哥几个耍耍,毕竟没啥深仇大恨的。”
顾瑜一下红了眼。
滚你妈!
何晏!那是何晏!
然而她攥了拳头,却没法揍上去。眼看街边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这边闹大了,待会管巡城的部队过来,大小几十人,加上看热闹的百姓,人一多,何晏的身份就怎么也瞒不住了。到时候,何晏会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不敢想象。
她随便挡几下,回手就想拉上何晏,先走再说。投过一个征询的眼神,她伸手去拉人,却被何晏反手甩脱。何晏站在后面不挪步,对面的士兵又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堵过来。
她被何真的银针封脉之术所困,内力被封;何晏重伤未愈,数天前还生死一线,更是不能与人打斗……惶急间,顾瑜几乎要哭出来。她带着恳求的看何晏,目光指向一旁的街头,想让她不管怎样,先离开再说。
何晏闭了闭眼。
顾瑜,你便恨我至此,么……
你亲口允诺把我送出去,我不介意,一星半点都没有。但有点可惜的是,被别人碰过的身子,你许是不会再碰了。除你以外,其他都无意义——何晏是昭国的镇北侯,也懒得在澜国苟延残喘。就作为一份战功送你,祝你有朝一日,平步青云。
然而眼下,你要何晏如何,便如何。
?
☆、流莺漂荡复参差
? 何晏上次哭还是上辈子顾瑜死的时候。
那天,顾瑜的一身青衣被自己的血和何晏的泪染得shi透。
那时候,顾瑜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认识了她,喜欢上她,还是个普通的大夫。
她想让顾瑜学些防身的东西,顾瑜嫌她大惊小怪。既然这样,那么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位置危险。她想让顾瑜住到将军府里,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
那天顾瑜和她大吵一架,说自己就像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只能给她何晏一个人唱歌。顾瑜负气出府,背了药篓去城外的山上采药。然后,遭遇了袭击。
是她亲手诛灭的某个家族的后人。一介少年,不会什么武功,穿得破破烂烂,怀里揣了把每日都磨的刀,整日盯着将军府里的人。他缀在顾瑜身后,趁机刺了顾瑜一刀。
顾瑜就那样倒在碧绿的山坡上。团团野花沾了顾瑜的血。
她抱着顾瑜,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一点点退下去。顾瑜笑盈盈的看着她,说了那辈子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下辈子我要听你的,当个将军。”
“你一定要……忘了我。”
何晏使了巧劲儿,把顾瑜往自己身后一送。她遥遥望着顾瑜,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白色的中衣经了一路奔波,早已渗出血色来。急切间衣带乱成一团,被何晏下了狠劲儿的一扯,衣襟倒是被扯裂了一大片,露出一片纤腰,布满了绵密的鞭痕。
“不……”顾瑜甩了甩头,想冲上来,被男人一脚踹在肚子上,无力地摔在青石板上。
“等老子说两句话!”
眼看一只手要摸上何晏的腰,站在顾瑜面前那个男人却突然喝住了众人。
“我说兄弟,出尔反尔可不好,”男人轻蔑地说,“刚才那劲儿,不是你同意,这娘们能脱衣裳?这会儿看着又后悔了,实在不爽利得紧。”
顾瑜强撑着支起半个身子,死死地盯着他。
那男人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何晏腰部的伤,嗤笑一声:“这娘们伤成这样,看你也不像疼她的,不如让她跟了爷,爷送你一个荣华富贵。”
“滚!”
顾瑜不要命的跟男人扭打起来。眼见有好戏可看,围在何晏身边的几个男人反而不着急下手,还有余闲到旁边赶赶围观百姓。
何晏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