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半面脸还肿着,但他若无其事,仰头喝下仅剩的半杯,把空杯底亮给赵导,笑的开怀:“赵导,咱们还不动筷?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啦。”
赵导深深看他,片刻后举起筷子,夹了道菜回碗。
祁林松了口气,悄悄坐回原座,捂住发凉泛疼的胃。
唐权真仿佛傻了,开餐之后,也没吃几口饭,只要了一捧竹子酒在身边,一杯接一杯,喝的两眼通红,口齿不清。他满桌子绕圈,挨个抓人:“我演的好不好?”
那人嗫嚅嘴唇,尴尬笑了,唐权真一把将他甩下,晃晃悠悠的,又去抓下一个人:“我演的好不好?”
灯光师无意搀和这事,敷衍夸他:“唐老师演的当然好!”
“好个屁!”唐权真举起杯酒,一口灌掉大半,“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那些粉丝们,只是看我的脸!我有个屁的演技!直到、嗝、直到、直到现在,我知道,你们都背地里笑话我,说陆含音的儿子,屁、屁都不是,只会给他妈丢脸!那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记不住词,我就是找不对机位,但粉丝喜欢我啊!我在那站着,他们就往我口袋里塞钱!”
他喝的醉醺醺的,踉跄扑了两步,扑到祁林面前,抓紧祁林的衣领,把后者从座位上,一把拽了起来:“祁林,你说你嫉妒我,你知不知道,我有、我有多嫉妒你……”
大门吱呀一声,屋里闹哄哄的,没几个人听见。
靠在门边的人听的清楚,她向后一看,下意识尖叫出声。
这一声实在高昂,包厢里的人,齐刷刷往门口看。
入眼的先是件过膝的风衣,再向内是定制的深蓝衬衫,与笔挺合身的裤子。
这个人如座大山,沉甸甸压在门口,整个人面无表情,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压抑的气氛如同瘟疫,一波波蔓延出去,一多半的人酒都醒了,个个看向门口,像群受惊的鹌鹑。
邱池站在门边,视线扫过一张张脸,最后的目光,定格在祁林身上。
唐权真揪住祁林的脖颈,手中的酒洒了一半,沾shi祁林胸口。
祁林嘴唇泛白,看向邱池的目光中,有丝难以掩盖的惊恐。
天哪,老王八怎么今天回来了?突然回来的?怎么没人给他传信?秒秒不是在门口放哨吗,照这个态势,她也被放倒了?
今天吃了辣又喝了酒,还喝了不少,擦,被老王八抓个正着,屁股非被打开花……
祁林像个喝花酒被悍妻逮住的男人,哆哆嗦嗦,嘴唇发抖,支吾半天,一个字也没敢吐。
而在邱池眼里,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唐权真借酒装疯,逼大病初愈的祁林陪酒,祁林不干,唐权真怒上心头,揪起祁林衣领,吓唬他说如果不喝,就不让他出这个门。
赵导和嘉木都在外面抽烟,不知道邱池进来,一时间屋里噤若寒蝉,连个敢出言说话的都没有。
唐权真的酒也清醒了大半,他看着邱池黑如锅底的脸色,如梦初醒:“邱、邱总……”
这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邱池几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下,一把抱起祁林,把他揽入怀中。
如果是平时,祁林早挣扎着要下来,但他今天犯了大忌,满脑子是哄王八三十六计,一时间动都不敢动,稻草人似的,蜷在邱池怀里。
邱池抱着祁林,扫了唐权真一眼:“你,不想混了?”
唐权真慌忙摇头,半个字都不敢吐。
“我本来想着,对赌的事,宽限几日也无妨。”邱池用外套抱起祁林,大跨步向外走,只甩冷冷一句话 :“现在,你给我到期履约,一个子都不能少。少一分钱,我告你到死。”
(3)
邱池的愤怒,远远不止于此。
他在坐入宾利,把祁林放进后座之前,已经想出千百种,让唐权真滚蛋的方式。他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信奉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这些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不能触碰他的底线。
而唐权真,不仅触碰了那条线,还踩的够狠够重。
他像个待爆的火山,冷眼坐在后座,不发一言。
祁林蜷在旁边,披着邱池的外套,依然有些发冷,他看看邱池的脸色,决定替唐解释:“王八,其实刚刚……”
“闭嘴。”邱池憋出两字,“不想被拷在床上,就给我把嘴闭上。”
祁林吐吐舌头,暂时不敢开口了。邱池很少这样愤怒,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知道自己踩了邱池的雷区,但还是挣扎欲言:“王八,你听我说,是我想带带气氛,才先招惹的唐,我们都一笑泯恩仇了,从此尘归尘土归……”
宾利向左拐了个弯,速度稍快,祁林胃里的酒突然上涌,难受的他半撑起身,又颓然摔倒,被邱池一把揽了过去。
“停车。”
老陈慌忙踩了刹车,邱池半扶半抱,把祁林挪出车外,让他扶住路边树干,轻拍他的后背:“难受就吐出来。”
邱池的嗓音夹着心疼,他已经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