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爆开。烟叶与腥甜混合,滚卷出熟悉的苦涩。
他能感到冰凉的血流如同蚂蚁,沿着胳膊向下爬,他咬住胳膊扑到洗手池前,身体后拱,让头和胳膊,与上身保持距离。
疼痛可以,流血可以,但不能让血染上衬衫。
如果被发现,他一定没法离开这里,爬上K J的电梯。
祁林不敢闭眼,只能瑟瑟发抖咬住手臂,唾ye和血滚成小溪,沿着手指向下淌,他拱出的脊背紧绷的像张弓,轻微一弹就要崩断。
敲门声突然在背后响起。
先是轻微的三下,停顿片刻后又是三下,看里面没人出声,最后这三下格外粗重。
邱池急迫的声音,劈开挡板传来,隐约夹杂怒意:“祁林,出来。”
祁林腿脚一软,险些摔向地面,他慌忙松开手臂,将胳膊往地上一甩,血点四散飞出,不知溅到了哪里,没办法擦。
这样……这样不行。
他根本无法说话,他根本说不出句子,只会吐出破碎的呜咽。
不能、不能让邱池听到。
他一定下了飞机就把自己拖去医院,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怎么办,怎么办,快点,快点看见!快点啊!
心跳咚咚越来越快,一下一下,在耳边无限放大,他心急火燎,甩开衬衫扔到旁边,他收回手臂,虎牙亮出,恶狠狠咬上刚才的血洞!
这次的血几乎是喷溅而出,浓烈的疼痛从手臂炸开,沿着脊椎向上爬,如离弦之箭射向大脑,眼前迷雾被这灼痛抽上一鞭,竟真的消散一半,若隐若现的灯光,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祁林心头一松,再支撑不住身体,他踉跄后退,顶着洗手间的门,滑落下去。
邱池正和机务人员交涉,要求强行破门,机务人员不断解释这是私人空间,工作人员不能帮他开门,也请他不要破坏机体设施。
外面沉寂了几秒,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下剧颤,祁林的背贴着门,五脏六腑被震的移位,险些吐出血来。
邱池见交涉不成,竟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踹门。
一脚又一脚,祁林甚至觉得,小小机舱都被他踹得摇晃,门板颤抖的厉害,随时都要倒下。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阻止邱池。
祁林用力眨眼,一下又一下,眼前确实逐渐清晰,但速度很慢,这样出去一定被逮个正着。
这扇门却不再动了,难道邱池良心发现,或者放弃了转身离开?
祁林有些疑惑,但仍不敢掉以轻心,他手指紧压出血口,筋脉跳动越来越慢,血流迅速减缓,连疼痛都减轻到近似于无。他抱臂将自己缩成一团,像个烈日下暴晒的刺猬。明明有柔软的腹部,仍用尖刺武装身躯。
他原本靠坐上门板,邱池的脚每次踹门,他都被震的脑壳猛颤,但此时传来的声音却与他平行,好像邱池也蹲在门边:“林林,乖,把门打开。”
祁林噗嗤笑了,血味浓重,他不敢咳:“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小兔子乖乖?”
他的声音让邱池放下心,邱池贴得更近:“林林最乖,先把门打开,门外排着不少人了。”
“让他们去另一个洗手间”,祁林Jing疲力竭,把手臂甩上地面,眼前的黑雾散开的越来越快,灯泡显出大致轮廓:“嘿老王八……你告诉我,你上次叫我‘林林’,是什么时候,我就开门,这个交易公平吧?”
那边沉默一瞬,随即响起了,便是邱池怒意渐盛的声音:“别闹了,乖,你先出来,面对面问我,就告诉你。”
他的怒意夹杂了隐约的不安,祁林想笑,却猛然站起,撕了纸蹲下,擦地面上甩出的血滴:“四年前,我得了今晨奖,在后台忍不住扑抱你的脖子,你抱着我,说林林快松开,王八喘不上气,没法长命百岁了……”
“再上次是今晨奖颁奖的前一天,我紧张到睡不着,在床上蹦来蹦去,你没法看书,只得耐心叫我,让我睡觉,说林林下来、林林快躺下、林林来我抱你睡,林林别闹……你叫了八次,我才上床搂着你。”
“祁林可真矫情,真能无理取闹,对不对?”,祁林擦干血迹站起身,接出一捧水,颤抖扑到脸上:“重要的事那么多,他却像个祥林嫂,喋喋不休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门被啪啦打开了。
祁林自己按开门栓,对外面笑笑:“不是有一排人等着?”
笑比哭还难看。
邱池还保持敲门的姿势,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喉结微滚:“不想笑,就别笑。”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祁林双手塞进裤袋,歪头站在门边:“笑比哭好看。”
他与进去之前没什么不同,脸色红润,嘴唇轻勾,迎光随意立着,如果再加上鼓风机,和拍广告大片都没有区别。
邱池一脚踏进,祁林的喉结不自觉一滚。
前者站在洗手间中央,四下看了一圈,窄小的空间被打理的光洁如新,满是清洁剂的甜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