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离开,陆山长两口子却留了下来。
他们走后,陆文渊抚着胡须,得意的问温如晦,“如何,这小子可入得了你的眼?”
虽是发问,却从他得意的语气里听出浓浓的调侃。
温如晦点点头,道:“如此良才美质,你竟也忍住了没有收他为徒。”
陆文渊道:“我立志教书育人开书院,不收他是为他好。”
他有些感慨的道:“我本想等他中了举去京城考试时,再推荐给你,谁知他遭逢变故,伤了腿不能再科举。”
“今次他腿疾有所好转,我才又动了念头。”
温如晦道:“经此一事,我倒更看重他的品格心性。”
“这世上有许多天之骄子,一朝跌落便爬不起来,此子从云端跌落还能放平心态,在你这里教书育人,可见内有坚韧傲骨,不肯为风雨摧折。”
陆文渊抚掌笑道:“正是如此。”
温如晦情绪内敛,此时也不禁舒心的笑道:“明日叫他来正堂,我正式询问他,可愿拜我为师。”
温夫人和陆夫人坐在一旁,对视一眼,俱都笑意盈盈。
翌日,陆文渊一大早便拉了薛亦往书院正堂走,“小子,路我帮你铺好了,以后要走的稳一点。”
薛亦闻言,挑眉问:“怎么?”
“去了便知,你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一会儿定要好好把握,不要犯你那小性子。”
他心里急得很,恨不得提着他的脑袋对他耳提命面,可是他姐夫却不许他过多透露,他也只好疯狂暗示。
薛亦若有所思,被他拉着进入了正堂。
正堂之上,那位温先生已经端坐在那里,通身气派威严,即便身着便衣,也不容忽视。
“薛亦,你可愿拜我为师?”他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薛亦一挑眉,陆文渊见他好像要说什么,疯狂的眨眼,说什么说,跪下认就完了!
薛亦视若无睹,躬身拱手,“多谢厚爱,但我有个要求。”
“哦?你还有要求?”温如晦抚了抚胡须,问他,“小子,你可知我是谁?”
“无论是谁,想要我拜师,必得先同意我的要求。”
温如晦面露好奇,好似不经意的道:“若我是当朝一品,今上帝师呢?”
薛亦心神一震,原来是他!首辅温如晦!
饶是以薛亦不慕名利的傲气性子,也不由得受到极大触动。
他稳了稳心神,再次拱手,“即便如此,我亦坚持。”
温如晦道:“你就不怕惹我生气,不止错过了拜我为师的机会,还会招致我的厌恶吗?”
薛亦道:“我相信您是豁达之人,即便我不识抬举,您也不会同我计较。”
“哈。”温如晦笑了,“倒也不是一味傲气耿直。”
“如此,你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薛亦挺直了脊梁,道:“若要我拜师,那师父的学问定是要我心服口服的,我的要求便是:您出一道题,我出一道题,我们一起做答,若是两道题您都胜过我,我便心服口服。”
温如晦听完,朗然而笑,指着他道:“好小子,有意思。”
“你尽管出题吧,老夫奉陪到底。”
第十八章
比试过后,薛亦输得心服口服,在书院众人的见证下拜了师。
书院众人不知温如晦身份,只道这位温先生一向深居简出,没想到一出手就拿下了薛亦这样的弟子,还颇有几分羡慕。
薛亦腿伤好转的事书院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就是他们两口子不说,大家也长了眼睛,能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今年,他能否摘得桂榜,名列榜首?
就在众人的猜测中,时光又过去几天,薛亦的腿伤已经完全痊愈。
陆山长听闻后,特意来找他,问他是要回家备考,还是留在书院。
他腿伤好了,自是要继续科举,恰逢如今已是四月中,再过四个月,便是今年的乡试,所以陆山长才有此一问。
薛亦道:“自是要留在山上,有始有终,方是善解。”
书院的课程安排是根据科举进程来的,八月中旬,便会放假让大家去考试,他带到那时,也算告一段落,让书院从容可以安排其他的老师接手他的工作。
陆山长颔首,“如此也好,你在山上读书,也清静些,还能和其他先生们多多探讨。”
……
腿伤痊愈后的第二日,温如晦将薛亦和文羽穆叫到他那里。
他们二人恭敬行了礼,文羽穆便站到了一边,薛亦问道:“师父,这样郑重是所为何事?”
温如晦道:“我离开京城已有月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您要走了?”薛亦怔住,“我还以为您告假休养,可以在这里待上许久,至少可以看我考完乡试。”
温如晦抚须笑道:“乡试算的什么,你若过不了,也不必认我这个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