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好奇道:“不过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就是很小一个篆印,还是木头雕的,还没我手艺好。”
洛金玉:“……”
沈无疾见他神色复杂,心中顿时跟着复杂起来,想道,虽然我觉得那东西没什么意思,可毕竟是彭祖小印,说不准在有学识的人眼中,这篆印背后又有多少故事与多大的涵义。我这样说,洛金玉也许会不高兴。
这样一想,沈无疾忙道:“不过是彭祖亲手所雕,自然不是咱家能相提并论的……”
洛金玉察觉出沈无疾的不安与讪讪,比他更为紧张,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公误会了。”
沈无疾将信将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洛金玉道:“只是没有想到,公公竟如此大方。彭祖小印毕竟是先皇御赐,且又是玄门宝物……”
“咱家拿着它也没用处,咱家又不是玄门中人。咱家乃是司礼监掌印,掌的御印,批社稷之事,印圣上权威,这方才是有用的。”沈无疾傲然道。
洛金玉低声道:“是在下浅薄了。”
“这倒也不是。”沈无疾忙说,“只是没想到你喜欢这东西。”
洛金玉有些紧张,生怕沈无疾问自己要彭祖小印作什么,他既已坦然要出了口,沈无疾又如此大方答应送给他,他若仍出言欺骗沈无疾,心中难免不安,可若实话相告,又怕沈无疾斥这为无稽之谈,不愿将彭祖小印给他了。
好在沈无疾只是嘀咕了这么一句,见洛金玉没说话,便没追问,只是有些扭捏着道:“咱家府里不说多富贵,倒也积了些东西,咱家也不爱把玩这些玩意儿,扔那也是吃灰,你平日里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和西风说,库房钥匙他拿着呢。”
洛金玉心中对他有愧,闻言便说些好话,道:“公公大方。”
“咱家也不是见谁都大方……”沈无疾悄然偷看他的神色,轻咳一声。
洛金玉只好装作自己没听见这句话。
沈无疾见他装样,又咳嗽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着走回沈府,沈无疾让人牵来一匹马,自己先翻身上去,然后朝地上的洛金玉伸手:“上来。”
洛金玉并不扭捏,握住沈无疾的手,被他一把拉上了马,圈坐在怀里。
沈无疾又从西风手中接过斗篷,一件白色的裹住了洛金玉,帽子也给他一并戴了上去,将洛金玉的脸几乎全遮住了。
接着,沈无疾从西风手中拿起红色斗篷,往自己身上一披,系上带子,便勒起缰绳,两腿一夹马肚,驾着马达达的沿着街道朝西城门方向而去。
西风立在原地,与门房并肩望着二人一马远去的身影,眼中写满欣慰。
干爹/老爷过了个年,大了一岁,终是又多懂了些东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洛金玉自然不知西风与门房的所思所想,他低头望着往后闪退的地面,突然见马停住了,沈无疾在他头上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去就回。”
洛金玉点头。
沈无疾下了马,没多久就回来了,将刚买的元宝蜡烛塞到洛金玉怀里:“抱好。”
洛金玉垂眸,望着怀里的东西,没有说话。
沈无疾再度策马朝城门而去。
出了城不久,洛金玉想将斗篷的帽子摘下去,可却被沈无疾立刻捉住了手。
“城外风大,你可别又吹病了。”沈无疾道。
洛金玉低低地应了一声,收回手,沉默半晌,道:“我在城中不摘帽子,不是不愿让人看到我与公公共骑一马,京城中人都耳目聪明,恐怕见此情状,无需看到我的面貌,便猜到这人是我了。”
沈无疾低着头,细心地将洛金玉散开的斗篷掖好边角,确定不会漏风进去,才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确是坐在马上有些冷……如今坐久了,我又有些热,冒了汗,才想摘帽。”洛金玉继续道。
他心想,沈无疾总想得多,又记仇,以往自己恼羞时骂他一句“阉奴”便记到了如今,便担心自己的行为又令沈无疾气恼不满。
若是三年前,洛金玉并不在意沈无疾记不记仇,哪怕沈无疾是权倾天下的大监。可如今,他并非是畏惧沈无疾的权势,而是不愿令沈无疾难过。
沈无疾于他有深恩大义,他没别的能回报,心中有愧。
沈无疾“哦”了一声,道:“知道你发了汗,所以咱家才不让你摘帽,否则迎着风一吹,不等入夜,你恐怕就完事儿了。”
洛金玉蒙着头脸,点了点头,道:“公公想得周到。”
沈无疾在洛金玉瞧不见的外头,悄悄地勾了勾嘴角,颇有些得色。
西风这小子,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小小年纪,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也真能哄到人。
沈无疾眼角一挑,笑意愈深。
可当他俩到了墓场时,沈无疾立刻收敛了笑意,做出极矜持认真的模样,站在马下扶洛金玉。
洛金玉第一次骑这么高大的马,上马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