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吧。”临溪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泽田纲吉整个色变的话来,“估计要等我咽气了,它才会重新开放这个世界的传送端口。”
“不仅是传送端口,所有来自系统的道具都不可使用,包括治疗类的——所以你不用翻了。”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把我陷死在这个世界,不监控到我死,它可不会放松……咳咳……”
笑得厉害了,牵动了肺腑,白发少女咳了起来,艳红的血从她嘴角流了下来。
“你别说话了!”从少年时代一路走来,泽田纲吉已经很久没有流露出惊慌的模样了,不管是在圣战游戏里,还是在现实中,彭格列十代目也好,玩家纳兹也好,永远都是沉稳冷静的模样。
可现在,他又像是回到了十年前,还是废柴的他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满心惊慌,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系统对于所有可能暴露它存在、影响到它存在的生物都从不留情面,泽田纲吉发现他连系统背包里的绷带都拿不出来。
他把手按在白发少女胸腹的伤口上,试图让血流得更慢一点。
但他心里知道,这是没用的——手掌下的接触面绵软得陷了下去,因为里面已经没有内脏支撑了。
临溪抬起手,拦住了他:“阿纲,你先离开吧,这个世界就快要毁灭了。”
她说着,看向了天空:“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完成……就算我马上要死了……”
为了她还没有完成的事,白发少女愣是撑着一口气不散,到现在依然支撑着身体不死。
泽田纲吉知道临溪想做什么,她想要毁掉系统。
“……我来,”明知道好友达成心愿,那支撑着她的最后一口气就会散去,她就会这么死去,泽田纲吉依然咬牙开口了,勉强维持稳定的声音里透出隐隐的哭腔,“你想做的事,我来代替你完成它。”
临溪怔然,她没有想到阿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后,她笑了:“不……阿纲,你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个性。不要这么做,阿纲,你会夜不能寐的——我不想让我最好的朋友为了我,下半辈子都无法睡个好觉。”
她抬手阻止了泽田纲吉未出口的话:“我只希望阿纲你可以脱离这个轮回。”
“至于那个系统……”临溪抽出了修罗刀——从刚刚开始,修罗刀的刀刃就一直在嗡嗡作响。
华美的刀身上,血红色的咒文干涸而繁复,让原本明净如洗的刀刃蒙上了血色。
“我毁了那么多世界的法则,你的力量应该壮大到让你能够理解我的话语了吧——【破坏神】?”
刀刃的嗡响声更尖锐了。
所有命格最后的愿望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进化到更高的一层,最后成为获得实体的大妖怪。
【破坏神】也一样,但它几乎没有得到实质身体的可能——【破坏神】的力量会毁坏一切,当无可毁灭的时候,它自己也就消亡殆尽了。
“来定下契约吧。”临溪倒转刀柄,将刃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我将身体给予你来使用,作为代价,你为我毁掉圣战系统和世界种子。”
“接受的话,就杀了我。”
似是在呼应着她,明明临溪的手未动,那柄剑却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猛地一动!
——尖锐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临溪的喉咙,刺穿她的脖颈,还沾着鲜血的刀刃从她后颈透出。
一滴血悬挂在刃尖,将落未落。
临溪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的气管被切开了一半,这让她的笑声里都掺入了嘶嘶的风声。
“契……成。”
她的手指在修罗刀的刀刃上划过,那仿佛永远不会褪色的血咒就被抹去了,露出了其下明净刀身。
某种恐怖的气息在刀刃上蒸腾起来,渐渐地汇聚成形,冲向临溪。
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但她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向了自己的挚友。
声带已经无法发声了,不过至少还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口型,于是临溪对着那边连自己已经泪流满面都没有意识到的棕发青年笑了笑,张口,无声地说了再见。
下一秒,属于命格【破坏神】的力量在那具身体断气的瞬间侵占全身!
白色的发在刹那间化作漆黑,血红色的纹路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爬上了少女娇嫩白皙的面颊。
当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睛再次睁开时,泽田纲吉知道,自己的挚友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名为【破坏神】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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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破坏神】就开始毁灭那些世界的圣遗物。”泽田纲吉咬咬牙,将那份亲眼目睹挚友死去的痛楚压在心底,说了下去,“但是失去了临溪的制约,【破坏神】本身又没有进化到足以理解【界限】的程度,所以比起以前临溪那样只毁灭圣遗物的行动模式来,【破坏神】是直接将整个世界都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