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可能已再难一致了。
“看来,冉儿心里应该是已有了决断了……”
如此想着,傅文轩也已不知不觉地走进了高冉的小院。
此时就只她一人在家,尤松这时候都是在书院的。而正当傅文轩犹豫着要不要不敲门就直接迈进那大敞开门的屋里时,高冉却恰巧从屋里出来了。——或许,也并非真的只是“恰巧”……
“来啦?”
高冉浅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便转而沿着屋旁的一条可以通向后山的蜿蜒小径缓缓走向深处。
傅文轩见了,赶忙跟上。
两人来到后山的一小片空地上,高冉便直接倚着身旁的一棵参天大树席地而坐。傅文轩见了,便也学着她挨着自己身边的大树坐在了地上,丝毫不在意那一地有些松软的泥土沾染了他那一身的华装。
“你一会儿还得回去见‘客’呢,就这么弄脏了衣服,不好吧?”话虽这样说,但高冉的语气却分明只是在调侃,而非关心。
“无妨,大不了一会儿回去再换套干净的。”
“哦——也是。你这次来,可是要在这儿小住到云臻肯放你们走时你们才能离开的。那多带几件换洗的衣裳也正常……不过,既然你们是高家的贵客,那想来即便你们空手而来,高家也不会让你们没衣裳可换的。你们准备得这样‘周到’,究竟是不想给主人家添太多麻烦呢,还是不放心高家为你们准备的东西?”
傅文轩却只浅笑着反问了一句:“若你是我,你会如何?”
高冉眼珠转了下,轻笑了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冉儿,给我解药吧,阿木他决定帮我了。”
“嗯……解药可以给你,但你何以确定他一定会帮你,而非诓你?”
“这几月,我只让他待在傅家在清漓镇私办的私塾内,和私塾里的那些贫苦人家的孩童们一起生活……”
“你的意思是,你让他亲眼旁观了那些仍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根本就无钱交付正规书院的束修的贫苦人家的孩子们对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渴望?让他亲身体验了一把与他曾经的生活截然不同、但也同样具体、真实的另一种人的真实生活的一面?且,这样的人还是多数——你想让他自己领悟到这一点?”
“嗯。我只是希望他能亲眼看看,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太平盛世,就光是我们傅家完全掌控的清漓镇上,也仍有那么多因无力偿付束修而无法送孩子去书院读书的贫苦人家。若是再没了傅家的支持,那他们对改变命运的那最后一点期盼,怕也是要彻底失去了……”
“你的这番话,若是你们傅家的其他人对我说出,我还不一定会信。倒更可能会觉得,你们根本就是意图借此来笼络民心。但你不同,我知你如今所做的无非只是想尽量同时保全傅家和高立文,而非真的想要夺取云祥。所以,你对那些贫苦百姓的怜悯之心,我信。我也相信,并未将被我摧毁了他曾经的生存信念的仇恨迁怒于你的阿木,应该也能在与你的接触中,看出你与傅家其他人的本质区别……”
“我问过他,若说过去的他是为了爹而活的,那现在,他能否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眼前的这些贫苦孩童,重新考虑一下他能做些什么?”
“呵,若非是因我曾与你朝夕相处过几月,否则,乍一听你这样说,我都要怀疑你……”说到这儿,高冉突然警觉地闭了口,即刻就有些后怕于自己差点就说漏了嘴。
“嗯?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管傅文轩是否已经起疑,高冉都不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个关于她并非是此世界之人的秘密,她是死都不能让傅文轩知道的。
傅文轩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即便他确已觉察到高冉刚才分明就是想说什么却又瞒下了,但既然她不肯说,那他逼问她也是徒劳,反而还可能因此而因小失大:不管她刻意瞒下了什么秘密,但只要不会妨碍到他,那他也没必要非要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就甘冒可能会与高冉自此心生嫌隙的风险。这太不值当了。
心中有了取舍,傅文轩便识趣的不再追问,转而询问起她口中“更重要的事”来,静待她的反应。他已想好,无论她之后是确实有重要之事要说,亦或是又只是一句搪塞敷衍之辞,他都会配合地给她合适的反应。
“文轩,我想最后确认一遍:你确实真正想要的就只是同时保全傅家和高立文,而非云氏手里的江山?”
“嗯。怎么?你不希望我与他们为敌?”
“嗯。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我不希望你们公然为敌。再者,既然你都知道要特地让阿木亲身体验贫苦百姓们最真实的生活中比较有希望的一面,以此来启发他自己决定:是要为了满足高立文的私欲而让这些贫苦百姓更加困苦颠沛,还是要为了不让他们沦落得更加凄苦而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时就尽点他自己的绵薄之力,在他还能影响到如今局势的时候,及时为百姓们做些能维持云祥长久稳定之事。
“既然你能想到这些,还能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