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日子中会时不时记起那些真实存在却又被他遗忘的事,同样,这种爱也让他在受到极大的刺激时,将前程往事一并想了起来。
晏决如此,存在世间中一切生灵都是如此。
你以为平淡日夜中你曾做过的稀奇古怪找不到缘由的梦真的是你臆想的?
不,不是。
它们是你曾经真实经历过,可是你却未找到契机全盘记起来的。这些往事,磨砺了太多年月,但却刻进了你的骨子中,佛家亦常将其称之为“前世”。
晏决的上辈子也重复着这一世的命运,他被众人欺侮,进偏院,靠着宫婢偶尔的善心过日子。他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却并未救纪修。
他前半生受尽苦楚,没有纪修的帮助,前路走得坎坷凄迷。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凄惨,他的殿内总会时不时出现宫外的各色吃食以及小玩意儿。
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纵然经过一些事情,让晏决将这些天性放在了心底,可是那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一次两次,他以为是宫婢的善心。
每每想询问宫婢,向其表示谢意之际,便会被他们在暗自的冷嘲热讽给刺得遍体无完肤。
久而久之,他便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东西,不再刻意的去寻找那帮助他的人究竟是谁。
直至有一年的冬日,那一年冬日比以往时节都要冷。天寒地冻,恐怕连出来觅食的兔子都会被直接冻死。大雪覆盖了整个燕北国,下了三天三夜。在这冷宫之中,晏决紧靠着那几层薄薄的棉被度日,连个过冬的炭火都没有。
他双手生满了冻疮,宫婢记起有他之时,才会送一顿饭给他。可是那些菜汤,还未下腹,便起了一层薄冰。
晏决生病了。
他病得极其厉害,无人照看他。恍惚中,他只觉得自己要死去了,死在这四下无人之地,再也不用承受这些苦痛了。他嗓子干疼,头上一片滚烫,想起死来,心里竟然多了一份解脱。
在迷迷糊糊中,他又好似看见了一个身影。真奇怪啊,十岁的晏决想,这么冷的冬天,怎么还穿一件薄薄的春衫呢?
可是晕沉的感觉袭来,晏决看不起那人的面容,只依稀的记得,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她生的有一双好看的秋瞳,那瞳孔里似乎有一潭湖水,看着他时,温柔之际又纯粹,像是有几条锦鲤在里面游过,用尾巴带起了一阵涟漪。在宫内,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双眼。
那人走到了自己的床榻面前,一阵暖暖的气流朝着自己的掌心内输送,太舒服了,让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晏决这一睡,就睡了两天。
待到他醒来之时,脑子里昏沉的感觉也不复存在了。他从未如此的清醒,想到自己遇见的那个女子,他便开始到处寻了起来。
从殿内到殿外,直到又将床榻上的被子全部掀起,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直到瞧见自己那层被子上出现的一根白中带灰颜色的毛,他才开始确信了起来。
他知道,他有一个妖怪朋友 。
比起心理上找不到被人需要的感觉,晏决在这一刻却无比的坚定。他要活下去,他要站得比谁都高。
这种信念一直支撑到他从冷宫走出去,一直支撑着他打完了与华北的战事,一直支撑到他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从未见过他的妖怪朋友,可是他也知道,她是存在的。
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她会是自己深夜批改奏章时已经研好的墨水、她会是他寝宫内突然出现了的一截丁香花、她会是自己桌面上出现的民间小吃……他的朋友,永远陪在他身边,这样多好啊!
只是,这燕北国的底子早就被晏廷与晏容一手毁坏了。贪官污吏丛生,官官相护,他即使想改革旧制度,确立新规,也难以执行。
他在朝中缺少后盾,为了尽快的拉拢朝中的新贵势力,晏决娶了镇远大将军的女儿,苏悦卿。看,他终究还是走上了和晏廷一样的路,他成了自己最曾经最厌恶的人。
为了登上这个位置,他早就没有了感情,更不用说喜欢一个人。
每每表现出来的恩爱,只是为了让镇远将军站在他这一派。朝中镇远将军与内阁文臣,一文一武,分庭抗礼,他的新政在武力的执行下,一层层的推进。
晏决曾经想过,若是按照如今的进度,再过个三五年,朝廷那些利大于弊的旧制度必定会被一一废除 。
他想的很好,可是现实往往来得很残酷,特别是涉及到变革。古往今来的变革往往都有利于朝廷的稳固,可是推行变法之人却无一例外落得个惨痛的下场,因为这些变法牵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燕和三十六年,天下大旱。
朝廷剥下的三千两赈灾白银,在被运送至受灾严重的地区途中,经过层层剥削,待到到达灾民手中之时,已经所剩无几。
一个男人是否爱你,其实女人是感受得到的。尽管晏决后宫只有自己的一个女人,可是苏悦卿知道,这男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