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并心累的坐在山下的小凉亭里。
外带和我已经不清白了的黑辛在旁边陪我。
佑湖那个小没良心的已经带着他家小甜心冲了上去。
黑辛帮我推拿了一会,又运了点内力,然后告诉我已经好很多了。
——当然我自己也能判断出来,甚至如果黑辛不在旁边我就能当场从旁边那堆草中找出我需要的进行治疗。
唉,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也不能画图——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什么工具都没有带出来。
要就我一个人还能干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可现在还有黑辛在一旁,——虽然我身上的麻药毒药储备量还够我放倒他,不过能不起冲突肯定还是不起冲突最好。
说到底佑湖那个家伙怎么就这么执着一定要上山啊!
这年头的白菜,为了拱猪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了吗?!
就算白恬腿长你也不能这样!重色轻友!见利忘义!
就半点不怕我一个人在下面被路过的路人ABCD放倒让魔教群龙无首吗?!
大概看我实在百无聊赖的样子,黑辛从腰间取下了他随身带的短笛,很快欢快的乐声响了起来。
这倒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吹笛子——不过也没办法,之前不是在城里,就是在赶路,哪怕晚上歇下来了,在客栈吹笛子怕不是要被全体客人暴揍至死。
倒也不是陌生的音乐,在之前我在魔教四处晃荡抓人画图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过。
是青楼里总能听到的逗趣曲——真没看出来,黑辛这浓眉大眼的,居然还知道这种曲子。
一曲吹毕,大概是看我脸色缓和了许多,黑辛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还想听什么?”
“贺新郎?”我点了首迎亲时常见曲目,黑辛试了几个音,除了最先吹错了一点调外,后面倒也似模似样。
不过贺新郎本身曲子很短,讲究的是一个喜庆的调不断重复,黑辛吹到后面其实已经开始自由发挥了。
倒也好听。
我难得放空了大脑,什么也不想的躺在亭子里,盯着远方一片葱茏发呆。
突然脸颊上痒了一下。
我皱着眉,拍了过去。
一只还渗着血的黑虫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住的羽苑山不像伽楼山有这么多植物,更别提这么多虫子,所以这次出行我也没准备什么驱虫的药。
虽然不怕虫子,但我也不喜欢它们。
不过正常人也没谁喜欢虫子。
要还靠吃虫子活了一个月,估计这辈子就更难喜欢它们了——有些虫子倒是弄熟了味道还不错,可惜那时候也没什么条件,生吃的也不少。
大概看出来我不高兴,黑辛停下了吹奏,低声问了句“阿莫,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但转念一想好歹人家给我吹了半天笛子,敷衍也该尽点力,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 “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我不也和你说过,我是孤儿,后来才被公子的父亲收养。”
“但之前一段时间我都在街上流浪。春秋还好,冬天难挨但也能忍。”
“可我最讨厌夏天。夏天的蚊虫,经常能把你身上咬的红一块紫一块,有毒的那些,还会长出大大的水泡,破了就流出透明或白色的水来,又痛又痒。”
“晚上睡不好,白天又到处都热的发烫,地上你踩一脚都痛,也没什么Yin凉处可以躲,去别人家屋檐下要被赶走的。“
“唉——我真羡慕那些有母亲的孩子,尤其是夏天,有人给他们做防虫的香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母亲,更别提有人给我做这种东西了。
黑辛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伸出手,任凭我拽紧。
大概他的大腿靠起来确实舒服,不知不觉间我居然睡着了。
直到一种奇怪的味道传来——睁开眼,我就看到了佑湖正提着一条鱼在我面前晃悠。
“看,我和恬恬在山上水潭里抓到的,晚上我们回去吃烤鱼吧!“
我可以先把你烤了吗?……
我盯着已经失去活力的鱼眼,有气无力地想。
离开伽楼山前,我微微地弯了一下腰。
“怎么了?脚还疼吗?“黑辛关切地过来想要扶我,被我不动声色地推开了。
“没事,已经好多了,可能是刚才躺久了,现在站起来有点晕。“但看着黑辛露出受伤的神情,我还是又伸手抓住了他。
再见了。
山上的父亲,母亲,妹妹,小溪姐,大车兄,还有其他人。
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真是对不起。
佑湖和白恬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又互相打趣了起来,清朗的笑声回荡在山间,惊起了几只警觉的雀鸟。
我顺势加入了他们,一旁的黑辛大概是被氛围感染,也难得开了个玩笑。
——多么普通的一场郊游,不是吗?
就像那场惊变发生前,我的每一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