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我的魔修身份这件事也很奇怪。”
原本他以为玄赢是通过小时候沈情追杀的事推断他是魔修,但现在想想魔修追杀的人是魔修的说法不合理,否则作为被魔修所灭村子的幸存者,他和玄赢怎么能安然无恙地被玄江门、凌霄阁接受,还大大方方地放出来。
显然沈时冕被封印后,就连沈蕴都看不出端倪,玄赢又怎么肯定的?
玄赢嘴硬,“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自己不小心,被我偶然撞见用了魔气。”
沈时冕的视线淡淡扫过他的脸,玄赢明显没说实话,在偶然失忆前,他从未在秀山院暴露过,依靠魔神血脉的遮掩,沈蕴也被瞒了过去,他与玄赢势如水火时,就更不可能不防备。
之前不问是他们关系没到那个地步,如今都知道玄赢幼年那么对自己的原因,沈时冕也多了信心,只有坦诚说开,他们的关系才能圆满,更进一步。
玄赢原本还想强撑一下,结果沈时冕忽然不问了,有些失落地垂眸,身体下沉将自己的脸浸入水中,他顿时就绷不住了,上去把沈时冕的脑袋从水里捞出来,妥协道,“我告诉你就是。”
沈时冕向来淡漠的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一闪而逝,水珠氤氲了他的面容,把玄赢给看呆了,沈时冕是继承了得天独厚的外貌,也不知道是像谁。
待沈时冕泡足了时间起身背对玄赢穿戴时,玄赢又看到了他背部残余的伤势痕迹,一部分是沈时冕替他挡了司马擎苍和女魔修的攻击遗留的,玄赢的心便又更软了一些。
是了,沈时冕已不再是襁褓中的柔弱婴儿,这些日子以来对方的所有表现都说明,玄赢可以试着更多地相信他,与他共同分担。
穿戴完毕的沈时冕被玄赢勒令躺在软塌上调息,玄赢自己则趴在软塌边琢磨着从哪里开始说起。
沈时冕手痒般卷弄着他一缕散落的发丝,气氛难得温馨宁静。
玄赢瞄了他一眼,尘封的记忆缓缓开启,神态也凝重了些,“在当年被灭的村子,我偶然遇见了你的娘亲,她重伤垂死时把你交给我,请求我保护你,也是她亲口告诉我,你们是魔修。”
这是沈时冕第一次从玄赢的口中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颜左颜右他们只称呼她为尊主夫人,身为当年跟随沈意死战最后死里逃生的属下,他们对尊主夫人了解有限,后来也是因为封印有所松动,根据沈意留下的线索才找到了十五岁的沈时冕。
根据颜左颜右的说辞,沈时冕的父亲沈意毫无防备下被沈情暗算,匆忙中送走他们母子,想必是中途又有一番恶战,以致他的母亲重伤濒死后逃至小村子。
“她是想把我交给凡人,好混淆视听躲过沈情的耳目?”沈时冕猜测道。
玄赢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沈时冕摸摸他的面颊,“五岁凡人的你便明白何为魔修了?”
玄赢竟然皱了皱眉,“好像模模糊糊有些感觉,其实那时的许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从玄清子强行将剑魄碎片转移给我之后,我迷迷糊糊地混乱了许多时日。”
“你不该将我带回去,惹来杀身之祸。”
玄赢还是摇头,“不是你的缘故,罗禅也一直在找我,想必他们是有什么特殊方式能分辨出我是剑魄的完美容器,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罗禅前脚到,后脚玄清子和沈蕴便追了过来。”
沈时冕沉默了一下,“我十五岁时,那年你外出历练,去了足足两个月之久,回来后我便性情大变。”
说到这个玄赢就有兴趣了,有些控诉道,“从那时开始,你就从一个整天追着我跑的乖巧小尾巴变成了气人的沈冰块。”
沈时冕被他奇特的关注点堵了一下,无奈道,“真的那么生气?”
玄赢坚定地点头,他对幼年沈时冕的冷漠严苛大多出于保护之心,谁知对方变了个人以后,能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起初沈时冕针对他,玄赢还安慰自己天道好轮回,他欺负沈时冕,沈时冕找回场子很正常。
可玄赢的性格,根本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沈时冕好像摸准了他的命脉,每次都能准确地踩在他的痛点上,在经历了近一年的花式摧残后,玄赢的理智彻底崩断。
玄赢欺负沈时冕,只有一个花样,就是在演武台上虐他,用冷漠拒绝他,不管怎么说总是没什么新鲜感的,秀山院的同胞们都麻木了,但沈时冕回击的花样就多了。
当年玄赢与沈时冕同修一门术法课,习的是冰系术法,沈时冕术法天赋卓绝,玄赢就不太开窍。
沈时冕表面不动声色,在玄赢好不容易辛苦凝出一块脸盆大小的冰块时,沈时冕一脸淡然地举着一块双倍大的冰块“路过”,然后玄赢的冰块就化作了原始的水,兜头浇了他一脸。
秀山院的考核很严格,譬如丹药课每次都需要交出足数的合格丹药,连续三次交不出,就要扣光分数,而术法课达不到要求,玄赢就被罚去抄术法典籍,抄得他头晕脑胀怀疑人生,做梦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